第7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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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點左右,一樓有輕微的動靜,她心中有數,知道不是敵人,只怕是傭人在轉移——對待下人,他都可以如此照顧周全,偏偏將她推到懸崖邊,慕容畫樓不知道他是仁慈的還是狠毒的……
一樓的響動不過一分鐘左右,而後又是無邊的安靜。
坐久了,身子有些疲軟,慕容畫樓這才起身,活動活動四肢關節。睡袍蕾絲繫帶微松,裡面不著寸縷,是她年輕曼妙的身姿。沒有高強度、高密度的木棒常年累月打在身上的痕跡,肌膚磁白,手腳柔軟,不再是堅硬如鐵。她曾經一度也愛這具自己美夢以求的身子。
如今有討厭起來,這樣的身子,攻擊力太低了,承受力也太低了
她站穩了身子,腳尖點地一動,半秒鐘,身子在十米開外,因為懂得技巧,速度還是很快的。只是跟從前那具特工的身子不能比。倘若是從前,這樣輕鬆一點地,至少可以在百米開外。
她來到這個世界,心生感激,沒有任務,沒有榮譽,沒有殺戮。時至今日才生出一絲無奈,生在民國,中式西式的古董都能看到、用到,這是任何年代都沒有的好處。可是這個時代,還要動亂幾十年。身處亂世,哪怕小心翼翼處處規避,還是免不了牽扯仇怨。
家仇嘛,興許能一笑泯之;國恨啊,卻是義不容辭。慕容畫樓不會自詡多麼大義凜然,但是被倭人欺凌,卻是不能忍受的。曾經讀史書,對倭人的卑劣行徑,也會是痛心疾首,恨不能啖其肉飲其血今晚倭人近在眼前,她沒有逃避的念頭。
與白雲歸無關,僅僅是自己的一段心結罷了
夏夜萬籟俱靜,唯有亂蛩四吟,使得長夜更加寂寥。
倭人今晚會不會來?她心中多少是在賭……
一念澄清,猶如當頭一瓢涼水,腦子前所未有的清晰:她來俞州的目的,已經化成清晰的念頭浮在心間。
第一嘛,自然是為了掩護雲媛。她第一天來,李副官就處處說雲姨太太如何如何,還說她得了天花,不能見客;然後去李府,李副官卻說,因為夫人來了,雲媛要避諱,所以不來。絲毫不提她天花之事,卻將責任全部推倒慕容畫樓身上。背後所圖的,無非是雲媛不能出席任何場合的正當理由。
這招叫移禍江東。慕容畫樓想,雲媛可能已經不在俞州了。雲媛去了哪裡,去做什麼,只怕也跟這次俞州受困有關。
第二嘛,自然是為了麻痺日本人。白督軍在俞州沒有親人,想要拉攏他,光靠利益也許不行,恩威並施才是最好的法子。將他的夫人捏在手裡,再許以重利,不怕白督軍不歸順
可能是猜測到的,可能是探聽到的,白督軍知道日本人的打算。也許日本人一開始的物件是雲媛。於是白雲歸心思一動,一來讓雲媛離開,去做更加重要的事情,二來繼續讓日本人執行這個愚笨的計劃,他好黃雀在後,實現他的目的,於是接了夫人前來小住
夫人是老式女子,膽小木訥,他自然是知道的。
慕容畫樓想,百密一疏之間,偏偏是漏過了她吧?白雲歸根本不想歸順日本人或者日本人扶持的南方內閣,所以他在反算計。
效果如何,明日或者後日就能清楚了。
她復又坐下,從儲物袋裡拿出自己的鐳射手槍,臉容藏匿在隱隱約約的陰影裡,沒有悲喜,宛如一尊雕塑。這種鐳射手槍,射程很大,鐳射可以百年時間內用之不盡,很適合近距離攻擊。二十二世紀的時候,這種手槍並不多見,但是他們是帝國最頂尖的特工,一旦有了新的高階武器,先會給他們用。
萬幸自己當初愛極了長款機關槍,總是不願意用這種短手槍,所以一直放在儲物袋裡。如今,這副身體沒有了攻擊力,手槍反而成了她唯一的傍身之物。幸運否?也許有點吧。
絲綢睡袍不算太長,一截纖細的玉腿漏在外面,時鐘緩緩爬向十一點半,慕容畫樓復又坐下,對著窗戶,將頭依靠在靠椅背上,好似睡熟一般恬靜。鐳射手槍藏在袖中,她好似一方柔軟的紗麗,錦簇處淡雅如菊
凌晨的鐘聲緩緩響起,慕容畫樓換了一個姿勢,繼續假寐。
一樓的後面,卻聽到了一陣輕微的動靜,是冷兵器劃在琉璃窗上面的聲音。腳步很輕,一聽便是訓練有素。慕容畫樓耳朵豎起,繼而嘴角浮起一絲灼灼豔色:“三十人整”
三十個訓練有素的特工,用來對付她一人,的確是高抬了她。只怕是自己的鋼琴曲,讓日本人有了防備。慕容畫樓剛剛一度以為,今晚不會有人來。可是還是來了,增加了至少三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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