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氣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家學,繪畫以人物、樹石、禽獸見長,對於細膩的花卉鳥蟲,不怎麼擅長,不過正是由於此,所以才會經常練習,這種精益求精的態度,韓瑞自問,學習不來的,就是書法,投入的精力,也越來越少了,不是瑣事纏身,而是惰性作祟。
最後一筆,勾勒出了朵,迎著輕風搖曳的鮮花,閻立德滿意停筆,退後半步欣賞,這個時候,才注意到韓瑞等人,微微愕然,隨之笑道:“婉兒,有客人到了,也不告訴我。”
“鄭姐姐又不是外人。”閻婉兒柔美笑道:“況且,剛才父親作畫入神,大家也不敢打擾你的雅興。”
“呵呵,如此說來,真是我的錯,多虧婉兒替我迎客,沒有失禮。”閻立德脾性隨和,也不介意顯露自己對女兒的溺愛。
韓瑞適時站了起來,微笑行禮道:“閻先生,末學晚輩,冒昧前來請教,不要怪罪才是。”
“歡迎,事先宣告,其他什麼都可以,唯獨詩詞歌賦,就敬謝不敏了。”閻立德笑道,伸手輕引,帶著幾人,來到園子旁邊的精緻閣樓之中。
“閻先生謙虛了。”韓瑞笑道:“天下誰人不知,閻先生多才多藝,建築、工藝、繪畫,樣樣精通,相比之下,區區詩詞歌賦,又算得了什麼。”
“符節,你是來譏諷我的吧。”閻立德莫名微笑,悠悠道:“這等雜學,難登大雅之堂,再是精通,也是旁門左道,難得世人稱讚。”
這是閻立德由感而發,多年來的感慨,要知道閻立德出身貴族,母親是北周武帝的女兒,李世民即位,擔任尚衣奉御,為宮廷設計服飾、輿傘儀仗等物,曾主持修建翠微宮、玉華宮等重要工程,深得李世民的讚許、重用。
幾年下來,升任將作少匠、將作大匠,工部侍郎,以後接任工部尚書,更是不出意料的事情,這樣的履歷,也算是顯赫,但是,卻依然改變不了世人的看法。
還有個生動的例子,當年,李世民與侍臣泛舟春苑池,遠處吹來縷縷微風,水面上蕩起一層層綢緞般美麗的波紋,景色格外優美,隨之令群臣賦詩,同時詔閻立德的弟弟,閻立本前來作畫,當時的閻立本,已經是禮部的主客郎中,堂堂五品的官員,正在衙署裡忙著政事,不是宮廷的畫師,但是皇帝有令,只得乖乖聽令而來。
可以想象當時的情形,美麗如畫的苑池之中,華麗的龍舟之上,李世民和一幫近臣正在把酒臨風,指點著周圍的風景談笑風生,寫詩作賦,而禮部的主客郎中,卻要伏跪在池邊,拿著畫筆、顏料,低頭作畫,可謂是愧與汗下。
同是朝廷命官,卻有這麼大的差別待遇,閻立本心中的委屈,憤然,不用多說了,但是皇帝的旨意,誰敢反抗,只得忍耐心中的羞愧,臨摹君臣,繼續勾勒……
回到家中,閻立本第一件事,就是招來兒子,訓誡起來,丹青再妙,揚名天下,也被人當作工匠看待,這就是奇恥大辱,希望兒子引以為戒,不要學習那種末技,這是閻立本的心裡話,作為兄長,閻立德自然知道這件事情,心裡也不是滋味。
畢竟,讓自己居於高位,引以為傲的才學,在某些人眼中,卻不名一文,誰的心裡也不會感到高興,然而,縱然視建築、工藝、繪畫為旁門末技,但是這些才能,已經融入閻家兄弟的身體血液之中,不僅是興趣愛好,也已經成為本能,欲罷不能了。
這些秘聞,韓瑞自然不清楚,但是絕對不會贊同閻立德的說辭,或許是出於討好奉承,又或許是正義直言,韓瑞搖頭說道:“閻先生此言差矣,在我看來,繪畫與詩賦差不多,都是陶冶情操之技,不分高下,然則建築、工藝,卻是經世之學了。”
“經世之學?”閻立德驚訝道:“符節,你沒犯渾吧,怎的在說胡話。”
韓瑞啼笑皆非,無奈說道:“連閻先生這樣學以致用的大才,也不相信我的說法,那麼天下眾人,更是嗤之以鼻了。”
閻立德眼睛透出好奇,饒有興趣道:“你且說說看,雜學賤技,怎麼成為經世之學了。”
“請教閻羅王先生,什麼是經世之學?”韓瑞反問。
“當然是……”閻立德突然止聲,對呀,什麼是經世之學,平時常說,但是怎麼解釋,好像有點難度,考慮片刻,閻立德遲疑說道:“能夠平定天下,治國安邦的才學。”
“呵呵,這也太籠統了吧。”韓瑞笑道:“那我再問,什麼是治國安邦的才學,閻先生會怎樣回答?”
“我先問你的,你怎麼反倒問起我來。”閻立德狡黠說道:“現在是你解釋給我聽,不是我回答你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