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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子裡沒什麼金珠首飾,也不是什麼奇珍異寶,卻是兩根綠檀木長簪並手串一對,兩根沉香木長簪並手串一對,和兩根烏木長簪並手串一對,雖俱是木質,卻也皆是奇香之木,式樣奇巧別緻,端的樸素雅淡,一看就知道是黛玉素日所喜之物。
這黛玉平時也不是完美無缺,說話尖刻,常叫人無言以對,偏生她有一樣好處,那便是自己覺得好的東西才送人,若覺得不好,扔了也不給人,即便後者是金銀珠玉。
跟了黛玉姐弟這麼幾個月,不得不說一聲,黛玉過的真是詩化的生活,不染半分纖塵,完全是琳琅想象不到的,上到一鸚一燕,下到一花一草,大到一器一物,小到一針一線,並不遵守固定的規矩,也不在意別人的眼光,隨性不羈,充滿了浪漫灑脫的意境。
別人吃飯喝茶用器具,無不挑最好的彰顯身份,但黛玉並不,她隨心所欲,用順眼的器具,喝合脾胃的茶葉,用水並不講究非得用雪水雨水,只要合適二字,吃飯亦知養生之道。
也是,原著中人人都說暹羅國進貢的茶葉不好,唯有她覺得合胃口,並不在意別人的嫌棄。
琳琅倒也明白為什麼嬌貴如黛玉,居然會吃不出妙玉梅花上的雪水了。
因為,她是真正不在意這些身外之物。
那妙玉雖說跳出紅塵,可本性還在紅塵裡,講究太過,竟成矯揉造作了。
這樣隨性的女子怎能讓人不心生憐愛?但願她一生平安罷。
等蔣玉菡炸完金飾取回來,已經進四月了。
因不想去黃葉村,蔣玉菡便打發人通知楊家,在城裡放定。
楊奶奶聽了,立刻便答應了,說四月初六便進城來。再說近日她對蔣家從趙雲家的嘴裡打聽得十分明白,自然知道這裡才是蔣玉菡姐弟的家。
只有一件遺憾之事,楊海沒法子從西山得假回來。
事關終身,也為了提現對蔣家的鄭重,楊海本想請三日假,不想西南有一干匪徒作亂,當今欽點了神武將軍馮唐前去剿匪,其間赫然便有楊海這一營,身為把總,自然更要身先士卒,只是身負親事將定,楊海更加愛惜自己的性命,剿匪之行亦極小心,且是後話不提。
卻說楊海啟程那日,正是小定的四月初六的前一日。
楊奶奶得知後,又氣又急,又怨又恨,所氣者出征不巧,所急者楊海不能親至,所怨者對不住蔣家姑娘,所恨者乃那為非作歹的匪徒!
但事已至此,只得與大媒獨身進城,只是不免將文定之禮竭盡所能辦得豐厚。
四月乃暮春時節,雖然春光依舊,夏色卻也將近,可喜這日碧空如洗,不冷不熱。
一大清早,琳琅便洗了澡換了衣裳,蔣玉菡亦打扮得煥然一新,忽聽得外頭有人來,忙叫趙嬸去開門,入眼便是花紅柳綠,竟是十來個小丫頭婆子簇擁著四五個姑娘過來,浩浩蕩蕩,端的富貴,當先一個姑娘身材略高,高高的鼻子,兩腮有幾點雀斑,穿著楊妃繡花對襟褂子,鬢邊斜插著兩支玉簪,其他幾個姑娘也都是花容月貌,插金帶銀。
趙嬸看得目瞪口呆,卻聽那臉上有雀斑的姑娘問道:“這裡可是我們琳琅姐姐家?”
趙嬸一聽,便知是琳琅的故交,忙道:“正是,姑娘們快進來。”
幾個人魚貫而入,老趙倒皺起了眉,這所宅院不大不小,足夠蔣玉菡姐弟居住,只是她們坐車來的,那些車卻進不來,車房停不下,只得遠遠停在街頭。
琳琅在後院聽得前院一陣鶯聲燕語,倒似榮國府幾個丫頭們的聲音,只道是做夢,待得趙嬸引她們進來,不覺一怔,來人不是鴛鴦、平兒、襲人、紫鵑、玉釧兒、侍書幾個還有誰?忙起身道:“快進來坐!趙嬸,去沏茶,用上好的山泉水。”
鴛鴦進來時已經打量過這院子,點頭笑道:“姐姐有福,這院子收拾得再清雅不過了。”
琳琅笑道:“什麼清雅,不過是片瓦遮身罷了!你們怎麼有空來?”
鴛鴦道:“今兒你大喜,老太太說姐姐本家也無人,叫我們來陪陪你。”
放小定琳琅原不宜出去,正感寂寞,今得她們相陪,自然歡喜,見到她們,不禁想起那口紅木箱子來,琳琅便嗔道:“什麼東西不能當面給我,倒攢在一個箱子裡給我,叫我不知哪個是哪個人送的!”
鴛鴦笑道:“我們給的都是小物件兒,零零散散,攢在一起倒便宜,也不值什麼錢,明兒你找林姑娘算賬去,原是林姑娘生的促狹主意!既是林姑娘的主意,寶玉少不得上趕著湊熱鬧,連老太太也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