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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少年坐在蓮葉小桌前,背朝舟尾面朝舟頭,懷中抱著一面紫檀色瑤琴,他頭戴玉冠,紫色直裾袍,裡面是薄薄的交領白色裡衣,風姿飄舉,俊美無雙。
如玉般的少年靜靜的坐著,眸子微垂。
荷葉荷花出數尺高,高過了小舟,寬大的碧綠荷葉幾乎要將小舟全部遮掩得看不見,那些燭光也被掩映住,跟小舟不遠的一片離水約一尺高的荷葉上,盤膝坐著一個俊秀青年男子,亦是一襲碧色衣袍,幾乎與周圍融成一體。
宮裝麗人慢慢飛近,落在碧袍男子對面的一片荷葉上,悄無聲息的跪坐,望望小舟中的少年,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就說吧,別藏著掖著。”少年沒有回眸,聲輕如水。
碧袍男子擔憂的望了對面同伴一眼,示意慎言。
“太孫殿下,那邊是越卿小藥師,他,”宮裝麗人鼓足勇氣,小心翼翼的望著尊貴的少年:“他,他竟然在哭……”
哭?
碧袍男子驚訝的抬眸,用眼神詢問:你確定?
宮裝麗人微微點頭,她看得真切,小藥師在哭,無聲流淚,真因為有淚無聲,那模樣更悽切,更哀傷。
她的腦子裡又浮出自己所見的一幕,那張流淚的臉一遍一遍的在眼前回放,揮之不去,無法忘懷。
在這種時刻,她也不想提及跟公主無關的事,可是,她竟無法忽視那張流淚的臉,更加不可思議的是剛看到他流淚時,差點忍不住上前將那個小小身軀摟在懷中。
想安慰他,想看到他開心。
當時的想法就是如此,她自己都覺得莫明其妙。
他在流淚麼,是不是也有傷心事?
微微抬眸,少年輕輕的“哦”了一聲,沒發表任何言辭,寶寶說的對,芸芸眾生,誰無煩惱誰無傷心?不過就是輕重不一而已。
人不語,水空流,滿塘荷花也默默為人愁。
弦月悄悄探出雲層,偷偷將光華灑地。
風將四周的聲音傳送,芙蓉城內的打更聲清晰可聞,水榭那邊的聲音時高時低,最後漸漸變輕,又過了很久很久以後,蛙鳴蟲聲也停歇,只偶爾能聽到幾聲。
夜,正走向深濃時刻。
第三十章
夜籠大地,月照九州。
沉沉夜色中的水榭長廊燈籠時不時的迎風輕搖,廊間或滿地狼籍,或乾淨如一,廊內的人或滿面酡紅,或雙頰染霞,或面含笑意,或東倒西歪,或輕椅欄杆,悠然入睡,姿勢千奇百態,表情亦千人千面。
臨芙蓉林那一隅,蜷抱雙腿的人呆呆的望著燭光。
鐺……
擊更聲穿過空氣,悠悠入耳。
舉首,天上星斗已位移。
子時啊,竟又到了子時!
墨淚眼前又有些恍惚,按時辰算,子時歸第二天,算是開頭,也是進入六月六的前兆,再過一個小時便真正的進入新一天。
再低眸,朦朦月華下的白燭,支支青淚長流。
酒香已散,杯映月光,盛著滿杯的薄涼。
慢慢的,她伸出手,取杯,澆灑,再取一杯,仰頭飲盡。
今夜為誰而來?為只為遙遠另一邊的那個人,為她會記著自己,為她會擔憂自己,為她曾經每年今日陪己大醉。
今宵今夜,卿卿必定會買醉,卿卿會醉,她又豈能不一醉方休?哪怕酒入愁腸會化做相思淚,哪怕借酒澆愁會愁上加愁。
士為知己者死,酒為知交醉。
今夜,不為自己,只為遙遠他方的好姐妹好知己共醉,隔著這時空,願人長久,身長健,願她安好。
斟酒。
遙對星空,一杯接一杯,對月自飲。
卿卿,此杯敬你,唯願你能收到我的心意,從此別在為我牽掛。
阿盛,此杯敬你,望你能信守諾言,寵卿卿一生。
華靜,此杯敬你,願你能忘了我,另結良緣,今生欠你一份情,若來生有緣,必傾力還你……
一盞盞,悉數入肚,墨淚又一次淚眼婆娑。
前生二十八年,至親是爸爸媽媽,最親的姐妹是卿卿,最好的朋友則是阿盛阿靜兩人,在很久以前原本還有個白川,五人曾經有段時間彼此心無隔閡,大家肝膽相照的度過了數年的時光,直至數年後,當白川進入政府部門工作後漸漸心大了,也與大家格格不入,之後她也淡了心,而與卿卿,阿盛和阿靜的友誼則始終沒有變質,猶如老酒,越來越醇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