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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一般澄瑩清透,可細看看卻又像是一潭湖水,幽深得望不見底。心底裡忽然翻起那麼多毫無因由的思念,不禁脫口道:“有空的時候,多去瞧瞧你額娘。”
弘晝微微一怔,淡然的目光裡漸漸皺起細碎的波瀾,他忽然定定的瞧著我,慢慢的說:“就算兒子去上一百次,也是抵不過阿瑪一次的。”
“……”
一下子愕然,卻又拾不起任何反駁的力氣,緩緩的垂下頭,不知道是不是不敢再與他對視。
“大婚之前,額娘跟兒子說,好男人就不該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受委屈,您說是吧,阿瑪?”淡淡的聲音,似是在屋子裡畫了無數個圈,才漸漸從耳邊傳了進來。咂摸一下滋味,竟忍不住有些自嘲,朕要做的是好君王,好皇帝,是頂天立地的男子,可難道,是朕真的不屑,作她心裡的好男人嗎?
心中一動,對著高無庸道:“去,去把朕早上寫的那些字拿來。”
高無庸答應一聲,不一會兒便捧著一迭宣紙放在了桌上。抽出一張行草,卻又覺得不滿意,另外一張楷書,卻又覺得死板了些。回身從黃花梨的櫃格里抽出一張薛濤箋,凝神靜氣,一揮而就。細細看了看,才遞給高無庸道,“你找個人,這就送過去吧。”
站起身,窗外的雪彷彿又下了起來,沒有一絲風,那雪便簌簌的,落在屋脊上,落在窗欞上。回頭瞧瞧那散了一炕的字跡……
劉郎已恨蓬山遠
朕心如此,她怎麼會不明白,她怎麼會不知道呢?
四四………
玉兒………
絳紅色的,天青色的,明黃色的薛濤箋,精巧瑰麗如世間絕色,一一放在桌案上,花香氤氳,還夾雜著淡淡的墨香,慢慢地升騰;悠悠地散去。窗外,是霏霏的春雨,潮溼的空氣,從窗格間,門縫裡,似有若無的飄了進來,悄悄氤氳著超然物外的氣息。
劉郎已恨蓬山遠
他想要告訴我什麼呢?是他的孤單,是他的寂寞,還是匆忙之餘偶爾閒暇的悔恨?又或者,那還是愛,是他信誓旦旦胸有成竹的愛,只是隨著時間的過往,無端褪色至蒼白。
儂既剪雲鬟,郎亦分絲髮。覓向無人處,綰作同心結……
始知結衣裳,不如結心腸。坐結行亦結,結盡百年月……
那麼清晰的往事,如昨日一般的浮了上來,或許,那也是他的記憶吧,記憶裡勇往直前無所畏懼的少女,即使跌得頭破血流,也不過就是拍拍屁股爬起來,再回給他一個滿不在乎的笑容。那是我嗎?自己卻彷彿有些迷惑了,還是我曾經固執的以為那愛會堅韌,那愛會永久。
永遠有多遠?是生與死的邊界,還是海枯石爛世界消逝的盡頭?我站在此岸,望不見彼岸的快樂與憂愁,聽不見花開的聲音,我只是想,想從下一秒開始,不問愛情,不問幸福,不問相聚,不問離散,希望就此,就此與悲傷陌路。
只是我,真的可以做得到嗎……
“娘娘,高公公又送過來了。”門簾一挑,小喬手捧著托盤走進門來。
細細的淺灰色紋理之間,連墨痕也是淡淡的,一如陰霾的天空之上,幾縷揮之不去殘雲。
“娘娘……”小喬輕喚了我一聲,卻沒有了下文。
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禁不住道:“怎麼,是有旨意讓我擺香案跪接謝恩哪?”
“那,那倒不是。只不過,只不過奴婢這幾天冷眼瞧著,高公公那樣子,彷彿是想主子給個回話。”
心中微微一動,轉瞬又平息了下去,回話,他是想要我說些什麼呢?
或者,我本來就該和其他的女人一樣,當他是皇上,是天子,無論天上落下來的是什麼,都該無比感恩的去仰望。
或者,是他一直以為,除了自己,他可以從容控制天下所有人的情緒,而我,則理所應當接受,理所應當軟弱,理所應當無法割捨。
或者,還是該有這麼一個時候,讓他明白,無論事情還是人,總是會有例外的。
“主子,您這是……”小喬期期艾艾的低喚,將我從冥想中拉了回來,低頭一看,才瞧見自己竟將桌案上的紙箋碰落一地。那麼多繽紛斑斕的色彩,失去了光的潤澤,竟也是一片平庸的闇然。
拾起剛剛送來的那一張,在留白的地方慢慢寫上兩行小字,伸手遞給小喬道:“你去,把這個和前些日子收的那瓶露水交給高無庸,就說是裕妃,孝敬皇上的。”
小喬先是一愣,隨即又笑了出來。胡亂的福了福,道:“主子放心,奴婢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