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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接的大隊人馬都等在了二門,抬眼望去,一大群的太監侍女,磕頭的磕頭,行禮的行禮,跪伏了一片。中間四個宮裝麗人,淺笑盈盈,眉眼含春,一齊揮動手中的帕子嬌聲道:“臣妾給爺接風了!爺吉祥!”
“起來吧。”四爺揮了揮手,臉上的神情略顯疲憊。
站在正中的福晉那拉氏走到他身邊,臉上的笑意又濃了幾分:“知道爺不愛這些虛禮,不過這些日子幾位妹妹都惦記的緊,日思夜想的盼著爺回來。”
“也難為你們了。”四爺臉上的神色依舊如常,“這些日子,家裡一切都好吧?”
聽著福晉唸叨著日常的大小事務,我不禁偷眼向身後的幾個女人看去。李氏和鈕鈷祿氏都是見過的,那另外一個應該就是年氏了,白皙的肌膚猶如凝脂一般,一對黑寶石似的亮眸顧盼生輝,紅唇欲滴,青眉如黛,恰如那春日裡含苞待放的花朵,盡展著嬌俏誘人的美麗。她的哥子年羹堯不但文韜武略,半年前又新進了內閣學士,不說別的,就單隻這份功名,也把別人都比了下去。
“如玉,”冷不丁聽他提到我的名字,趕忙把遊走的思緒又拽了回來,周圍的幾道目光,或比量、或不屑、或友善、或好奇,都齊刷刷的落在了我的身上。難道,我這就要成為她們之中的一員了嗎?心裡的感覺怪怪的,幾分興奮,卻也夾雜著同樣的無奈。
“如玉,以後你就在書房當差,這就讓高福兒領你過去吧。”沒想到他說出來的話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爺,如玉姑娘的屋子已經備下了,是不是先帶她過去看看?”福晉的神情有些詫異,早已想好的腹稿卻被他打了個措手不及。
“不必了。”他的語氣毫不含糊,說著還伸手解開頸中的絲絛,把身上的玄色大氅扔在了我的肩上。
我胡亂地答應了一聲,抱緊了他的大氅,在心中的問號還沒有傳遞到臉上之前,跟著高福兒的帶領的方向,亦步亦趨的走了出去。
進了東書院的門,眼前的景緻和前殿迥然不同。身旁的高福兒嘴裡忙不迭得給我介紹,什麼平安居後兩株前明留下的古柏,什麼如意室前面的疊石都是仿了蘇州園林的樣式,還有五福堂、醉月軒、海棠院哪一塊匾額是爺親手提的…我只懵懂的點著頭,心裡卻有一股說不出的悵然。玄色的水獺皮抱在懷裡柔軟而溫暖,可那鋥亮的毛色,卻耀著人的眼睛,一閃一閃的。
穿過一個月亮形的拱門,便到了書房。守在門口的兩個小廝一臉笑容的迎了上來,聽明白了我們的來意,便把我讓了進去,而身後的一番張望自然也是免不了的。
四爺的書齋佈置得古樸雅緻,一色的紫檀木傢俱散發著堅實的厚重。從門口走到窗前,精緻的線裝書籍整齊的羅列在書架上,掐絲琺琅的纏枝花瓶,雨過天晴的藍色釉杯,順著指尖一一的拂過,熟悉,卻也藏著幾分陌生的況味。
一面臨湖的窗戶都鑲上了玻璃,坐在窗邊的的搖椅上,便能看見遠處層疊的山石,飄緲的水榭,簡約的木橋,凸起的亭臺。正所謂“虹橋飛跨水當中,一字欄杆九曲紅。”而那古典奢華的畫舫,正沉默的泊在岸邊。
靜謐幽遠從來都會讓人陷入一片懶散的舒適,可伸展的目光停留在水面上,心裡卻一直回味著過往的情景。大阿哥被奪爵幽禁於府內,十三被投入了宗人府,可其他的阿哥到都被放了出來,四爺還被派了掌管內務府的差事…感覺背後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地扼著每個人命運的咽喉。
初冬的天已經黑得很早,小廝們送了晚酒點心過來,我卻沒有吃的心思。無聊的出了門口,沿著湖岸的方向信步而行。
比之午後回來的時候,夜晚的風又涼了幾分,對岸的假山亭臺全都隱在了昏暗的暮色中,只剩下那搖曳的畫舫,偶爾伴著過往的風,在水面上漾起幾絲細細波紋。獨自坐在船頭,整個人都浸沒在清冷的孤獨裡,剛才故意逃避的那份抑鬱,又隱隱約約的浮了出來。
在書房當差,這是他從來沒有跟我說過的。看來當初我還真是高估了自己,即使歷經了風雨的洗禮,自己只不過仍是伺候人的小丫頭罷了。權勢、地位,本就是這個時代無法逾越的障礙,心有所屬尚不能任意而為,又何談情之所鍾,愛之唯一呢?心裡的憤憤然一下子湧起,眼底的淚水也禁不住滑了下來。原來,我也會嫉妒,我也會想佔有,我也會在意名分地位,我也只不過是個媚俗的小女人。
天邊的顏色一點點的加深,直到那深不見底的藍逐漸變成墨的顏色。新月如鉤,洋洋灑灑的落在水面上,宛如一縷飄緲的輕歌。張開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