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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老大忽然想起,眼前這個總是笑呵呵,懶洋洋的小夥子曾在四年前的賀蘭山一役中殺敵數百,砍了氐人首領的腦袋送到幽州給先皇做六十壽誕的大禮。彼時他才十五歲。就是公主、餘大人和他說話也是客客氣氣、謙恭有禮,自己只怕是豬油蒙了心,這一路上瞧著他年紀輕、好脾氣的模樣,居然不怎麼把他看在眼裡。
當下“撲通”一聲跪在地,垂首道:“屬下該死,是屬下胡亂說話,請將軍責罰。”
易衝忽又恢復燦爛笑容,和藹可親地說道:“焦老大你這是幹什麼?你這麼大年紀怎麼對我行如此大禮,被人看到這多不好。快起來,快起來。”說著不由分說地扶起他,眼中是再真誠不過的笑容。焦老大揉揉眼睛,這回他可真看不懂眼前這個十九歲少年了。
“小瓶子你也別回去了,反正我身邊缺個機靈的小子,你就跟著我吧。”易衝又笑眯眯地抓住小瓶子的胳膊,朝他上下打量一番,意味深長地笑道:“果然是長公主訓練出來的人物,真是聰明伶俐,越看越喜歡。”
小瓶子心中彷彿有一重錘砸過,被他這話激得五臟六腑都快移了位,心虛地低下頭,避開他如鋒芒的雙目,沉聲道:“承蒙將軍看得起,小瓶子不勝榮幸。”
“那就好。”易衝笑笑,朝焦老大揮揮手,“我跟小瓶子先回了,你要沒事兒就不要到處招搖,畢竟這裡是鄭國,要鬧出了事,誰臉上都不好看。”想起方才溫和淺笑的絕色女子和那潑辣刁蠻的丫環,明明是與凌飛飛完全不同的氣質,自己竟然也會看走眼?
這方流雲和綠綺驅馬進了鬧市,才放緩了步子。那馬兒雖受了驚,但兩人馬術俱是高超,很快就將它們掌握。確定身後無人跟來,兩人跳下馬,拍拍馬臀,放它們走遠後,又在街上繞了幾個圈,最後從圍牆跳進客棧小院。
綠綺一肚子氣沒處撒,撅著嘴生悶氣。而流雲則秀眉微顰,冥思苦想,實在不明白那些人為何要為難自己。目前鄭衛兩國正聯手抵抗羌人,他們實在沒有理由攻擊她們,再說,流雲在鄭國身份平凡至極,即使兩國有衝突也輪不上拿她來開刷。
進了客房,叫了從飛兩聲,亦不見回應,流雲方才經過馬場事件,心中警覺心甚高,馬上與綠綺使了個眼色,扶住腰間流雲劍,貓步走到從飛房門前。側耳聽了聽,屋裡似有水聲,心中狐疑。正待一腳踢開門,店裡夥計突然從樓下拐出來,見到流雲二人,馬上苦著臉道:“二位小姐,屋裡這位客官自回來後都要了十桶熱水了,再這麼燒下去,廚房連飯都做不成了。”
流雲和綠綺聞言一怔,對視一眼,見對方臉上俱是忍俊不禁,再也忍不住,兩人站在走廊笑得直不起身。
門吱呀——一聲拉開,頭上仍自滴水的從飛裹著件中衣冒出半個身子,尷尬窘迫地瞅著面前笑得花枝招展的二位,臉上表情十分滑稽。惱怒地朝夥計瞪眼睛,“你笑什麼笑,快點去燒水。”
夥計撇撇嘴,無奈地轉身,嘴裡小聲嘀咕,而聲音正好可以被他們聽見。“就是身上沾了馬糞,十幾桶水也該洗乾淨了。”
從飛的臉頓時變綠……
離歌(六)
六
綠綺用十分憤怒的語氣向從飛描述今日在馬場所受的委屈,果然激起了他極度的憤概。尤其是當他聽說那些人對流雲意圖不軌時,從飛啪地一拍桌子,蹭地站起身,大聲罵道:“哪裡來的下流坯子,敢打大小姐的注意,我非剁了他不可。”
綠綺唯恐天下不亂似的在一旁麼喝,加油添醋地慫恿從飛去找易衝的麻煩,流雲只在一旁發笑,待從飛果然忍不住要出手時,才笑著叫住他。此地雖屬鄭國地境,但往來衛商甚多,很難保證其中不是易衝部下,若真衝突起來,她們反倒勢單力薄。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流雲也不願再多生事端。
從飛一向惟命是從,綠綺一人孤掌難鳴,只得作罷。瞧她撅嘴瞪眼的模樣,顯示十分不甘,但她也非不明事理之人,覺得流雲言之有理,遂不再堅持。
三人在客棧歇了一天,風平浪靜。
由於宣威地處騰格裡沙漠之西,出古浪後就要穿行沙漠。流雲三人從未到過此地,也沒有沙漠行走經驗,臨行之前,素心曾一再叮嚀定要在古浪尋得一老練嚮導,否則絕不可輕易涉險。流雲心繫素心吩咐,第三日便讓從飛出門去尋,自己則和綠綺窩在客棧,借了老闆的茶具烹茶喝。
一直等到尚午時分,才見著從飛垂頭喪氣地進了屋,一屁股坐下,自己斟了杯涼茶咕隆咕隆一口喝光,張大嘴出了好幾口粗氣,才懊惱地垂著惱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