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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地就想起了和我一起使用過它的兩個女人,我突然覺得她們和傢俱一樣有種淪落感,心裡便有絲絲淒涼。我不知道這兩個女人知道我結婚的訊息後她們會不會流淚?後來我在整理我的物品時又翻出了英子送我的日記本,心裡又被勒了一把。我想知道我結婚的訊息後最傷心的應該是英子。
這個溫馨浪漫的夜晚最後竟成了我的傷心夜。我無法入睡,開始是不想睡,後來卻是睡不著。我把父母大姐小鳳小強方草和小雪春還有英子每個人都單獨想了一遍,他們個個目光冰冷麵容憂傷陌生地望著我讓我心裡不安。這些天我一直拿不定主意,是否該把我結婚的訊息寫信告訴家裡?父母和大姐知道我娶了縣委書記的女兒他們會高興嗎?這封信我一直沒有勇氣寫。我覺得我一點也不像個縣委書記的女婿而有點像個淪落的流浪兒。
這天夜裡的後半宿我被附近誰家一個新生兒的哭聲鬧得無法平靜。我怎麼聽那孩子的哭聲都像小雪春的哭聲。我想她應該和雪春差不多大。她可能是病了,也許是哪兒不舒服,可她年輕的父母卻沒有采取任何措施,讓孩子一直哭到黎明。我腦子裡就一直響著小雪春的哭聲,那哭聲一聲聲地叩擊著我的靈魂。這孩子先天不足,可能是她媽懷孕期間營養不良所致,出生時只有四斤七兩,而且哭聲很弱。月子裡每天夜裡都要很長時間地啼哭。我們帶她去看過醫生,卻沒有檢出任何毛病。方草說:這孩子是怨恨來到這個煩惱的世界!這句話對我的刺激很大。我想我們生下她確實是個錯誤,是一種極不負責任的行為。等她長大後她會永遠痛恨她的父母的。
我什麼時候睡著的已經記不清了,當顧豔玲把我搖醒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無處牽手 第二十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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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瑤城好像家家都在結婚,我一醒來就聽到外面鞭炮聲不斷。接連不斷的禮炮聲震得小城一陣陣搖晃。我和顧豔玲走在大街上,看見各家大小飯店門口都貼上了大紅喜字。當然全城裝扮得最氣派的只有金鳳凰大酒店。我們的婚禮就將在這裡舉行。在瑤城,能在這裡舉行婚禮是一種榮耀,它能體現出主人的地位和身份。平時金鳳凰都是幾家同時合辦,今天卻被蘭彩雲獨自包下了。本來我們三十桌酒席有三樓一層就足夠了,下面兩層完全可以讓出去,但蘭彩雲覺得那樣不好,她說幾家人同時在一座樓裡舉行婚禮會沖淡喜慶氣氛,因此她花錢把一二層也包了下來。這樣做確實顯得有些霸氣。晚上那些沒有訂到金鳳凰的人路過門口時看見一二層都空著,知道樓上辦喜事的不是一般人,就站在樓下大罵,並砸碎了一塊拉門玻璃。好在樓上的熱鬧聲浪蓋過了樓下的吵鬧聲,婚禮的氣氛因此沒有受到影響。
我和顧豔玲的婚禮創下了瑤城有史以來的三項之最:獨佔一座金鳳凰,喝的全是茅臺酒,瑤城有頭臉的人物全部出席一個不漏。這樣豪華的婚禮我只在電影或小說中見到過,我沒想到我這一生竟有幸成為這樣豪華婚禮的主角。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權力和地位對一個人生活的影響。
顧志傑蘭彩雲領著我和顧豔玲端著酒杯在席間穿行,按客人職位的高低依次敬酒。客人喝得都很隨意,但祝賀的話說得卻很認真,詞兒都是早就想好了的,一時間大廳裡祝賀聲像秋天的落葉一樣落地繽紛。但我發現每一句祝辭都顯得很虛假,跟戲臺上的臺詞一樣毫無新意。這些祝辭完全是說給顧志傑和蘭彩雲聽的,好像結婚的是顧志傑和蘭彩雲,我和顧豔玲只不過是一對錶演的道具而已。敬到最後我才發現少了一個人,她就是黃秋雲。去年結婚一個客人沒有,只有她一個人去給我和方草祝福。今年客人該來的都來了,卻唯獨少了她一個。我心裡便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送客的時候我悄悄問洪波。洪波說家裡也正好來客人,說她特意讓我代她向你們表示祝賀。第二天我和顧豔玲專程去看望她,談話間她不經意說漏了嘴,道出了她昨晚去看望方草的秘密,弄得我們三個人都很不自然。
這場熱鬧的婚禮到後來竟成了蘭彩雲的個人表演,人們只是在向她恭賀的時候才偶爾提到她的女兒女婿,順便對我們說一句陳舊的祝語。婚禮結束蘭彩雲安排了車子送我們回去。我說我頭有點暈,想呼吸一點外面的新鮮空氣。顧志傑說那你們就慢慢走回去吧,我要回去睡覺了。這樣,那兩個這時候我應該稱作岳父岳母的人就坐車先走了。我和顧豔玲沿著瑤城那條最繁華的大街由北向南步行。這條大街的盡頭就是我今後將要棲身於此的巢。
後來我一直不明白,那天晚上我幹嗎要作出這個愚蠢的決定,有小車不坐卻要步行回去。如果和蘭彩雲顧志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