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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那股沸沸揚揚的風波的平息,我和顧豔玲結婚的計劃正式擺上了議程,不過這些都是在地下進行的,顧志傑一點不知道。我和顧豔玲首先把她母親蘭彩雲爭取到了我們一邊。一個春光明媚的下午,我和顧豔玲把這件事告訴了蘭彩雲,她愣了半天沒有說出話,但這個漂亮的女圖書管理員最後還是很情願地接受了我這個離了兩次婚有了兩個孩子的女婿。她對我和她女兒說:關鍵還是要你爸爸點頭才行啊。這句話讓我心頭一熱,同時又讓我感到了一絲不安。蘭彩雲真是個靈犀的女人,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事,她說:你別急,只要選準時機告訴他,我看問題不大。這句話立刻又讓我的不安消失得乾乾淨淨。我對她報以感激的一笑,我知道這樣漂亮女人的話丈夫是不敢不聽的,有她這句話,我知道這起婚姻已經塵埃落定了。
事情並不像我想象的那樣順利,麻煩還是遇到了一點。陽春三月一個天氣十分怡人的晚上,蘭彩雲在丈夫面前一番嬌柔之後,看準時機把女兒的事情告訴了他。聽說縣委書記立馬就變了臉。他大發雷霆並且摔了一隻進口義大利咖啡壺。在他結婚二十多年的生活中,發這麼大的火聽說還是第一次,可見他對這件事的震驚和氣憤。他衝進女兒的房間顫抖著手指著女兒:我真想狠狠地抽你一巴掌,你拆散了一個好端端的家庭。你在給我臉上抹黑!我不僅不會同意你們結婚,而且我還要通報處分他,送他到農村去教書。
從小嬌慣的女兒哪受得了這等委屈,她根本不把縣委書記的話放在眼裡。她哭著說:你要是不同意我們結婚我就一輩子不嫁人!你要是敢處分他我就離家出走,永遠不回來!
縣委書記失去了往日在縣委大院裡的威嚴,這樣的局面他還從未遇到過。他站在女兒的房間裡顯得手足無措,嘴裡自言自語地說:豈有此理,豈有此理!他的威嚴沒有壓住女兒便把火噴向了嬌妻:你早知道為什麼不制止?你是在慫恿,是不負責任!
蘭彩雲對丈夫的性格瞭如指掌,在他火氣正旺的時候她一句話也不說。她知道這個時候說也是白說,他不會聽得進,讓他罵讓他摔。男人摔東西是給自己找臺階,摔過東西說話權就該輪到女人了。她說你沒有權力把拆散家庭的罪名強加到自己女兒頭上,這不公正。天下離婚的多得是,難道都要把責任推向別人嗎?蘭彩雲接著說:那小夥子我挺喜歡,你不也挺喜歡嗎?雖說離了兩次婚,乍聽起來有些難聽,但我瞭解過,兩次離婚都是有道理的,他並不屬於那種花心的男人。再說你女兒的性格你還不瞭解,她想得到的東西不得到她會罷休?縣委書記的火正在慢慢消退,他像一匹狂躁的馬在騎手的調教下馴服了。蘭彩雲接著說:你千萬不能處分他,那樣沒事都會生出事情來,你就裝作什麼也不知道,而且婚禮要辦得熱烈隆重。人就是這種德性,你越畏畏縮縮,別人的閒話就越多。
顧志傑說:你安排一下,我要和他好好談一次。
這場風暴來得快,去得也快。
第二天上午,我被蘭彩雲召到了別墅,結果我知道了頭天晚上發生的風暴,我仍心有餘悸。但蘭彩雲召我來不是為了告訴我這些,而是為我同縣委書記的談話作準備。蘭彩雲囑咐我:一定要記住,說離婚是出於感情原因,沒法在一起生活,其他的什麼也別說。她這一說我倒真的緊張了,眼神有些遊移不定。她見我這樣,又說:你不必緊張,書記是很喜歡你的,只是有些不放心而已才要和你談談。雖然有蘭彩雲這句話墊底,但晚上我真正坐到縣委書記面前時,還是不免緊張哆嗦了一下。更糟糕的是這一哆嗦場面讓顧家三個人都看見了。
縣委書記臉上沒有笑容,但卻顯得很溫和。他開門見山一點也不繞彎子問我為什麼要離婚,而且要我說實話。我就是在這個時候哆嗦了一下。我說我們是雙方家庭逼著結的婚,結婚前我們連面都沒見過,跟舊社會指腹為婚差不多,根本沒有感情可言。我看見蘭彩雲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大概是她認為我這句話很妙。
縣委書記顯然聽懂了我說的是第一次離婚,並非他所問的問題,於是他打斷了我的話:我是說你最近一次離婚。
我一字不差地背誦了蘭彩雲教我的話:我們性格差異很大,感情合不來,沒法在一起生活。
縣委書記問:你們倆是自由戀愛的還是別人介紹的?
我回答了一句非常糟糕的話:我們是自己談的。
縣委書記聳了聳身子,說:那怎麼會感情合不來呢?我還聽說你們從小是在一起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