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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特別喜歡這種節奏分明旋律跳躍的曲調,而這種曲調又特別適合長笛來演奏。
象巴赫1013無伴奏的那種嚴謹內斂,需要太多積澱——技巧與感情都需要積澱,程希還遠遠達不到,只能過過耳癮,在莊園裡偷偷摸摸地磕磕巴巴地吹著玩,滿足一下自己意淫自己是未來的奧瑞爾·尼柯烈,或者詹姆斯·高爾韋的野望。真要表演,那給程希十萬個膽子也不敢的。
旋律隨興而轉,全是炫技派風格,《朱斯波快板》、《嬉戲曲》、《野蜂飛舞》……要不是《大黃蜂飛行》的手速實在過份變態,程希也想盡興到底呢。就是這樣,吹到最後,程希也覺得自己的手指處於自然性抽搐的狀態。
程希的氣息足夠,身體素質強大,這讓她佔了很大的便宜。不但身體隨著節拍左搖右擺,甚至腳也能配合手速跳上又快又碎的小舞步,這讓她的表演非常吸引眼球。沒一會兒,有些不那麼匆忙趕路的人就停佇下來,圍在程希旁邊眉飛色舞起來。人越多,程希越發地來了精神,屬於完全忘我的狀態,吹得愈加賣力起來,手舞足蹈,完全沒了形象,或者說是成就了她完全沉浸於自己音樂的有點顛狂的形象。
鄭航不遠不近地站著,笑眯眯地看著這樣與平時完全不一樣的程希,心中莫名覺得舒暢。不是被音樂的歡快感染,而是打心底裡覺得眼前的程希才是她真正的樣子。平時循規蹈矩,愛照顧人訓誡人的程希都被壓抑過了的。雖在異國他鄉,可以有機會迸發式地表達自己,程希有點另類的幸福表情讓鄭航在這一刻也覺得很幸福。
一曲完畢,程希頂著熱騰騰紅通通的小臉向著觀眾鞠躬。雖然因為身體好,並不覺得累,但心跳飛快,血流過速,一樣讓程希鬢角積起了汗。
“叭噠”一聲,地上的樂器盒裡多了一枚面值20的菲勒,隨著這一下,陸陸續續樂器盒裡開始堆起了錢堆,有硬幣有紙幣,幾十幾百,甚至還有張500面值的福林!程希看得臉上笑開了花。
鄭航在一旁有些哭笑不得,躲在遠處的小畢更是表情扭曲得近乎錯亂。這事,到底是對還是錯?或者自己誰也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了?小畢頭痛不已,深切覺得自己與做藝術的人想法相差得太遠了,鴻溝無法跨躍。
緩了緩,在眾人哄起下,程希再次舉起了長笛,這一次,不再象剛才那樣追求速度與快感,而是悠悠緩緩,從聖潔優雅的《聖母頌》開始,到頗具流行性的《悲傷之歌》和《夏日最後的玫瑰》,最後以沉靜的寂寞的《天鵝》結束。揚揚灑灑,讓人覺得這地鐵長廊更加空曠,有種被時間拋棄的錯覺,內省而沉靜。直到程希放下長笛,收好錢,邁著小胖腿離開好一會兒,這些聽眾恍然間醒過來,重新回到現實中來。
坐在地鐵的座位上,程希低著頭,依舊沉浸在自己構建出的世界裡,沉默不語。小畢和鄭航對地鐵好奇地觀察了一會兒也消停下來,一左一右坐在程希旁邊,象兩個保鏢一樣。
“希希,怎麼樣?”鄭航拿手帕給程希擦了擦還沒消散的溼汗,低聲問。
程希抬起頭來,眼睛晶晶亮,聲音因為壓抑而顯得有些沙啞,語速很急:“很棒!鄭航,你不知道有多棒!我、我因為那些歡呼,那些目光,甚至……那些錢,我超水平發揮了!有幾首曲子我以前只是聽過看過樂譜,並沒有真地放下心好好練習過,可今天這種狀態下竟然完全沒出錯地演出成功了!而且,我相信,只要給我時間,給我機會,我還能發揮出更多我自己都沒有想到的潛力來。鄭航,我第一次明白林老師說的那些話,表演者確實是需要舞臺,需要觀眾的。”
小畢在一旁抽了抽嘴角,沒說話。他心裡對程希今天的表現只有三個字——“人來瘋”。不過做為表演者確實需要這樣的特質。小畢雖然心裡不以為然,覺得不穩重不謙和不符合他的審美,卻也只是撇撇嘴,沒有插嘴說什麼,任由程希拉著鄭航喋喋不休地傾訴著她過於強烈的感觸。
“這裡下吧。”小畢突然站起來,向說得熱鬧的二小開口。
鄭航愣了一下,看著車廂裡有三分之一的人向門邊聚集,就沒有反駁,拉著程希也向前走去。
“我請你們吃飯。”程希咧開嘴,大笑。要說今天有什麼好事比街頭表演還要好的,那肯定是手上這筆意外之財了。和國內的消費水平相比,這筆錢幾乎算得上是筆鉅款了,在布達佩斯做別的有些不足,吃頓不錯的晚餐應該是足夠了。想到匈牙利的紅酒和鵝肝,程希就忍不住流口水。
出了地鐵口,發現正是英雄廣場。鄭航與小畢都對此類紀念碑很感興趣,硬是四處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