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紋理細緻的溼布在面板上有規律地輕輕滑動,額頭、眼窩、鼻翼、嘴角,一一拭過,動作有力但卻溫柔,就好像是有人在替自己擦臉。擦臉?燕惜羽被這個認知嚇了一跳。莫不是自己正在做夢?但是下一刻,燕惜羽就聽見有人在耳邊輕聲地呼喚:“惜羽,醒醒,惜羽,該起來吃藥了!”那聲音雖然低沉,卻是真實清晰。
吃藥?對,自己好像在不久之前失去了意識,那麼現在自己是不是已經沒事了?為了確定這一事實,燕惜羽慢慢地睜開了眼睛。淡藍色的床帷,這裡是——雋遙的房間。自己怎麼會睡在雋遙的床上了?
“醒了?”熟悉的聲音從耳邊柔柔地傳來,燕惜羽隨即轉過臉,看見連庭秋正淡笑著看著自己,他的手裡還握著一塊乾淨的白布。
“連總管,你怎麼在這裡?我……”燕惜羽的話還沒文完,便被連庭秋打斷了。
“有問題等一會再說也不遲。你已經將近八個時辰沒有吃過東西了,先喝點稀粥潤潤腸胃,然後再喝藥。”連庭秋邊說著,邊從桌上端過來一碗小米粥,放到了燕惜羽的手裡。
燕惜羽捧著那碗粥,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眼前的人明明就是連庭秋,可是為什麼從剛才開始,他就一直用那種奇怪的目光看著自己?難道是自己眼花了?那雙澈如山泉的眼睛裡清楚地寫著兩個字——寵愛!而且那種滿溢的情感,燕惜羽想要視而不見也不行。
“怎麼了?是不是這粥不合胃口?那你喜歡吃什麼,告訴我,我讓廚房給你重做。”連庭秋見燕惜羽只是端著碗不用,就以為他不喜歡小米粥。
“不,不必了。我這就吃。”燕惜羽匆忙低下頭,一口一口地喝起粥來。
太奇怪了,真是太奇怪了,連庭秋對自己的態度實在令人費解。燕惜羽趁著喝粥的當口,心中暗自思量著。
世人,都會以各自喜歡的方式保持著自身和他人的距離。一種人愛扮冷酷,好比雋遙。總是擺著千年冰山的面孔,靠近其寒氣範圍內的生物都會被不同程度地凍傷。
一種願裝威嚴,例如伯賞聞�А6�歡�閂�⒊騫冢�洗搶魃��凰�錟烤�饊���睦沓惺苣芰Σ鉅恍┑娜司�圓桓液退��娑允印!�
而最後一種就是連庭秋這樣的人。表面上看著和藹易親,好像和誰處得都很融洽。但在那張溫柔的面具之下,有著的只是包裹著層層鎧甲的真心。只要是他不願意,任誰也休想越雷池一步。
燕惜羽之所以會發現連庭秋的真面目,僅僅是因為,這一世的他,也是這樣的人。因為傷得太重,便害怕再次把自己赤裸裸地展現在別人的面前。那種要經過斷筋碎骨而烙印下來的傷痕,只一道,便夠他疼上許久。燕惜羽沒有把握,自己還會有再次療傷的勇氣。所以,用溫柔,用微笑把全部的關心和愛護都拒之門外。哪怕裡面有著九分的真情,可是,那最後一分的假意也會令他萬劫不復。
不過,燕惜羽可以肯定,此刻的連庭秋,是個完全對著自己敞開了心扉的人。脫去了所有的武裝之後,他眼裡閃動的關愛沒有了最底層的那絲冷漠。而從他四肢百骸所散發出來的溫情,使得燕惜羽不但受寵若驚,更是害怕自己的硬殼會刺痛他最為軟弱之處。畢竟,只有受過傷的人,才會選擇這樣的方式拒人千里。
“好了,現在再吃藥。”連庭秋見燕惜羽喝完了粥,就親自去小廚房端來了湯藥,輕輕吹了吹,並且還用嘴唇試了試溫度,這才遞到了燕惜羽的面前。
見到此情形,燕惜羽不得不以吞嚥口水的方式,來壓抑住心中的驚濤駭浪。曾幾何時,他們倆的關係竟變得如此親密了?
匆匆喝完藥後,燕惜羽發現連庭秋的根本目的,就是想把他給嚇死。因為在接過空藥碗的同時,連庭秋不僅幽幽嘆息了一聲:“你呀,讓我說什麼才好吶!”,竟然還從懷裡取出一方絲帕,替他仔細拭去了嘴角邊的殘漬,“這麼大的人,喝藥還滴湯漏水的。倘若讓別人瞧見,都該笑話你了。”
他這一聲“你呀!”算是徹底把燕惜羽給說懵了。不久以前,雋遙的那聲“你呀!”聽得燕惜羽心思百轉,總是琢磨不過其中的味兒來。現如今,同樣的兩個字,由不同的人來說,帶給燕惜羽的竟是一般無二的難以言明的怪異感覺。燕惜羽知道,如果今天不問個透徹的話,他一定會被這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給攪得不能安枕。
“連總管,請問,惜羽得了什麼病?”
“放心吧,你沒病,你只是對核桃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