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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布的怒喝剛開口就被禁衛朝著後頸一記手刀敲暈,身子一軟便委頓在地,自有幾名侍女上前抬走她去清理梳洗。
秦亦直到這時才有空上樓去見尉遲晞,一進屋便看見他已經換了玉色常服,斜倚在塌上看書。衣服的素白襯得臉色多了些許紅潤,見她進屋便把目光從書上挪開笑問:“聽說你撿了個臭烘烘的小野貓回來。”
一聽這話,秦亦也撐不住笑了,一想尉遲晞形容的倒還真是貼切,更是笑得止不住。去看了屋角盆子內的冰,這才走到塌前不經心地說:“十幾歲的小姑娘,被五十多歲的人強買去做妾,自己不肯就被人誣賴了拿去祭天,我也不過是看不過去眼,這才強出了次頭。”她故意把事情說得含糊,沒提那下蠱之類的事情,怕引起尉遲晞的反感,然後掏出賣身契呈給尉遲晞。
“恩,不打緊的,你要下的人,你便收在身邊使喚吧,你給我送來過來個野貓,我害怕被撓了咬了的。”尉遲晞不在意地揮揮手,他本就是這個時代的人,自然對這種買妾或是什麼的行為覺得正常無比,不過是拿秦亦打趣才多問了兩句,至於到底如何安置這人,他是半分都不放在心上的。
秦亦見這樣,便也按下此事不提,陪著尉遲晞用了晚膳,又輸了他幾盤棋,見他睏倦了睡下這才自己回房。
回到房間的時候,她已經把自己叫人送桑布到屋裡的是忘了個一乾二淨,吩咐人給自己燒水準備洗澡。進屋後便忙不迭地脫掉身上悶熱的衣物,只穿著貼身的褲褂到床頭去摸乾淨衣物。卻摸到一個柔軟溫熱的身軀,還沒等大腦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聽床帳內傳出稚嫩的怒喝:“色狼!卑鄙!無恥!下流!不要臉……”
秦亦這才想起自己床上還有隻沒剪爪子的小野貓,便回身坐在桌旁聽著她罵,待她已經想不出罵人的新鮮詞語的時候,才慢悠悠地開口問:“罵的口渴了不?我倒茶給你喝。”
床帳內忽然沒了響動,半晌後再傳出來的聲音,就已經不再激動,強裝的平靜中帶著欣喜地說:“你、你是女的?”
秦亦心裡大駭,她是如何知道自己是女的,難道就憑自己剛才說的那句話,就能分辨出來不成。不過她已經不是剛剛來到這裡的時候,已經能夠儘量控制自己的情緒,雖然心裡翻天覆地,但是卻只是輕輕地將茶盞放在桌上,決定以靜制動,先看她究竟能說出什麼。
床帳內的人聽外面一直沒有動靜,便又遲遲疑疑地說:“你、你不用唬我,我問到你身上的味道,那是女子服用的藥物,是……反正你肯定是女子,只不過、你為何要吃這種東西呢。”
秦亦此時心裡更是驚濤駭浪,難道她說的是自己當初發現的那瓶藥丸?心裡轉了多個念頭,剛要開口詢問,便聽到外面有人輕叩房門道:“掌殿大人,您要的熱水送來了。”
她壓低聲音對帳子內說:“你老實待著,待我洗澡以後再來問你。”
泡在木桶內,她的思緒早就不知道飛去了什麼地方,一直泡到水都涼了這才察覺。急忙出了木桶擦乾身子,叫人進來清理,直到全都安置妥當了,才走回內室,一屁股坐在床邊擦拭長髮。
帳內的人似乎又想開口,剛挪動了一下身子,就被秦亦翻身上chuang摟住,嚇得哇哇直叫:“啊,你放開我,你要幹什麼,我……唔……”
那聲音忽然就悶了下去,變成嗚嗚的哼聲,原來是被秦亦用手捂住。她湊近桑布的耳邊輕聲說:“你別喊我就放開手,若是答應便點點頭。”
感覺手下的人兒用力點頭,秦亦緩緩放開按住她嘴巴的手掌,卻還是保持把她攬在懷裡的姿勢,繼續湊在她耳邊說:“你說的沒錯我是女的,所以你不用怕我,我不過是看不慣他們的行徑真心想要救你。”
聽了這話,秦亦只覺得懷裡那一直僵硬的身子陡然放鬆,竟就這麼把頭頂在她的肩窩處,嗚嗚地哭出聲來。
沒辦法她只好輕輕環住懷裡的人,拍著她後背哄到:“沒事了,現在已經沒事了,以後沒人欺負你了,哭過就好了。”
待到桑布慢慢止住哭泣的時候,秦亦已經迷迷糊糊地睡著,只覺得懷裡的人扭動了兩下身子,她恍惚間想到人似乎還捆著手腳,含糊地說:“你別亂動,我給你割開繩子。”
摸索著找匕首的時候,忽然聽到桑布壓著嗓子道:“你便是想扮作男裝,又何苦吃這般傷身子的猛藥,怎麼就不為自己以後考慮。”
秦亦猛的一個激靈,睡意全無,這身子從前的主人,到底吃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第二卷 西蘿之行 第四十章 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