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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話怎講?太子的功課,朕和眾位卿家曾一同查考過,愛卿教得很好。”
雋不疑他們也都點頭。劉爽在經文詩賦方面表現十分突出。
“有一日臣想給太子講述賢君、暴君的故事,教導他學賢君、厭暴君。臣先講賢君,然後又給他講述商紂王小時候的故事,希望他藉此明白小時的善惡會影響大時的賢昏。臣講述到一半,還沒來得及批評紂王所行,身體突感不適,怕有犯殿下,所以匆匆請求退避。本想著第二日繼續將故事講完,可臣……臣竟然忘記了,紂王的故事就只講了一半,又是混在賢者的故事中,殿下年紀尚小,還未懂分辨,只會照著先生講述的去做。臣……臣罪該萬死!”孟珏說著,砰砰地磕頭。
幾位大臣如釋重負地吁了口氣,原來並非劉夷本性殘暴。
張安世跪了下來,一面磕頭一面陳述太子的善行。比如對待大臣謙恭有禮,克己安人,小小年紀就知道每日去長樂宮給上官太皇太后請安,有這些行為的人怎麼會是本性殘暴的人呢?
劉詢又以父親的身份,讚了幾句劉夷日常瑣事上溫良敦厚的表現。
雋不疑等人都沉默了下來。
劉詢見此,想著再說幾句場面話,就可將此事暫且拋開了。不料田廣明卻不依,雖不再彈劾太子惡行,卻將矛頭對準了孟珏:“孟太傅自責的話很有道理,太子師關係著天下萬民的安康,孟太傅卻如此草率唐突,此次幸虧發現得早,尚來得及教導、糾正太子,可下次呢?孟太傅還會忘記什麼?會不會等我等發現時,已經大錯鑄成,悔之晚矣?到時候大人真是萬死都不足矣!臣認為孟大人實難擔任太子師一職,泣奏皇上為了江山社稷,務必嚴懲孟珏,另選賢良。”
孟珏現在是戴罪之身,只能一聲不吭地跪在地上,等候裁決。
眾人本以為孟珏是霍光的女婿,霍光應該會幫他開解一下罪行,不想霍光低著頭,垂目端坐,好似和他完全無關。
張賀跪了下來,張安世未等他開口,就亟亟開始替孟珏辯解求情。可田廣明言辭犀利,此事又本就是孟珏失職,張安世辯解的聲音越來越軟弱無力,田廣明越來
越咄咄逼人,大有孟珏不死不足以謝天下的樣子。
劉詢猛地拍了下龍案,制止了他們的爭吵,揚聲下旨:“孟珏身為太子師,未盡教導之責,本需嚴懲,念其向來克己守責,暫從寬發落,廷杖四十。杖後繼續留用,以觀後效。”
田廣明仍滿臉憤怒不平,但皇上已經宣旨準了他懲罰孟珏的奏請,他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磕頭高呼:“陛下聖明!”
廷杖之刑就是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杖打,與其他刑罰相比,廷杖的本來用意不在“懲”,而在“辱”。不過因為孟珏所犯罪行惡劣,所以四十下的廷杖,算是既“辱”又“懲”了。
百官靜靜站在殿前廣場上,觀看行刑。按照法典規定,司禮監命人將孟珏雙手綁縛,把衣袍脫下,擼到腰部,裸露出背脊,然後命他面朝大殿跪下,由專門訓練過的壯漢杖打背脊。壯漢拿出一截長五尺、闊一寸、厚半寸的削平竹子,司禮監一聲令下後,他用足力氣打了下去。
一般人受杖刑,總免不了吃痛呼叫,或看向別處轉移注意力,藉此來緩和疼痛。可孟珏竟神情坦然自若,微閉著眼睛,如同品茶一般,靜靜感受著每一下的疼痛。
啪啪聲中,有人幸災樂禍地眯著眼睛仔細觀看,有人卻生了兔死狐悲的心思。宦海沉浮,今日雖是孟珏,他日難保不是自己。
四十下杖刑打完,孟珏背上皮開肉綻、鮮血淋漓,可人卻高潔不損,依舊雅緻出塵,神志看著也還清醒。七喜匆匆跑來,替他解開縛手的麻繩,掩好衣服,命人送他回府。
孟珏被送回孟府時,神志已有些渙散。孟府的人看到他這個樣子,立即炸了鍋。
許香蘭聞訊,忙跑來探望。一見孟珏背上的血跡,就哭了起來。
三月剛把幾個哭哭啼啼的、丫鬟轟出去,沒想到這會兒又來了一個,可又不敢轟這位,只能軟語相勸:“二夫人不必太擔心,公子只是受了些皮肉外傷。”
許香蘭看三月想幫孟珏脫去衣服,擦拭一下身體後上藥,一面忍著哭泣,一面上前想要幫忙。可她一個尋常人家的女子,何曾見過這樣的場面?!衣服剛拿開,看到背上皮開肉綻的樣子,她猛地一驚,失了力道,拽疼了傷口,孟珏微哼一聲,臉色發白,三月一把就將許香蘭推開,又立即想起不對,賠著笑說:“夫人還是出去吧,這些事情奴婢來做。”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