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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錯了霍禹的意思,笑拿起鐵箸,夾起鹿肉來烤,“其實這東西要自己動手烤來吃,才有意思。”
霍雲給自己倒了杯熱酒,狀似沒有留意,實際卻是凝神細聽。
霍禹說道:“爹,孟珏是我們的敵人,本就勢不兩立,越早除掉他越好。”
霍光淡笑,“雲兒,你說雲歌是從長安城郊的農家中搜出,你們知道雲歌之前被誰囚禁著嗎?”
霍雲的手猛地一顫,酒全灑到了衣袖上,幸虧恰好霍山急匆匆吃了口鹿肉,被燙到了舌頭,大呼小叫起來,把眾人的注意都引了過去。霍雲趁機把酒杯擱下,偷偷瞟了眼霍成君,大大咧咧地說:“被人囚禁?不是劉弗陵安排雲歌藏在那裡的嗎?”“如果是劉弗陵安排的,為什麼沒有搜到國璽兵符?為什麼國璽兵符最後會在劉詢手裡?孟珏說,雲歌之前被關在冷宮。”霍雲、霍禹兩人都“啊”的一聲驚叫,滿臉吃驚和不能相信。霍禹恨嘆:“竟然就在我們的眼皮底下!”
“我們都低估了劉詢,這位皇上……實在不好應付。”霍光輕嘆了口氣,“他想要孟珏做他的刀,不過孟珏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人,這把刀不肯順他的心意來刺我。”霍光說話時,霍雲神色陰晴不定,瞅了好幾眼霍成君,霍成君卻只是低頭靜坐,一派泰然。
霍雲收斂了情緒,也垂目而坐,只臉上罩著一層濃重的寒霜,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生氣於被劉詢戲弄了。
霍山把漱口的冰水一口吐掉,趕著問:“如此說來,孟珏倒不是我們的敵人了?”
霍禹冷著臉說:“是敵人,不過是需要拉攏的敵人,最好能讓他的刀鋒也對著皇上,犯不著逼得他和皇上聯手對付我們。”道理雖然明白,氣卻咽不下,霍禹說著話,猛地一下把面前的酒壺從窗戶砸了出去。霍光聽到霍禹說的話,本點了點頭,看到他的動作,卻又蹙了蹙眉。他側頭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霍成君,“成君,你怎麼看?”霍成君抬頭一笑,“爹爹、哥哥的話都很在理。我只是有點擔心雲歌那丫頭,爹爹當時沒有在場,所以不曾上心,可我親眼看到她的眼神,就是現在想來,都是寒意沁骨,總覺得留著她,是個禍害。”雲歌身有龍子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霍光並未告訴其他人。霍禹三人聽到他們的對話,都有些不能理解,但看霍光沒有解釋的意思,三人也不敢問。霍光知道成君的話很對,留著一個深恨你的敵人,絕對不智。可是目前,孟珏和劉詢都在保雲歌的命,很難再動雲歌,只能容後再說。“目前最緊要的是應付好皇上。新帝登基,免不了官員任免,如今又正要在關中和西域動兵,稍不留神,關中的兵權就會被皇上拿回,雲歌的事情以後再說。成君,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為進宮做準備,劉詢和劉弗陵不同,是個正常行事的男人,他應該會選納妃嬪,用後宮的力量影響朝堂,你肩頭的擔子很重。”霍成君的眉頭不禁又鎖了幾分,沉默地點了點頭。其實,從她暗中把雲歌調換出冷宮,她和劉詢的戰爭就已經開始了。她不相信他,他當然也不會相信她。幾人用完膳後,準備下山回長安。
除了開道的雜役,還有上百名侍衛前後守護,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行在山道上。霍成君坐著紅緞幔遮的小轎。霍禹三人騎著汗血寶馬。霍光來時本坐的是轎子,回時突然動了興致,命人尋了一匹青鬃馬,騎馬而行。人雖多,卻訓練有素,沒有任何喧鬧聲,冬天的山谷又靜謐,只有馬蹄踩著山道的“得得”聲。
反正隨著隊伍而行,馬又馴服,不需太過操心,霍山已經在馬上打起了瞌睡。
突然,隊伍最前面人叫馬嘶,驚得山林中的鳥兒撲落落尖叫著飛起。
霍山的馬一個急停,霍山被摔了下來,他剛要破口大罵,卻看霍光他們都已經下了馬。
霍禹和霍雲拔刀,打算去護霍光。
霍光的表情很鎮靜,吩咐道:“不用管我,保護好你們的妹妹。”
霍禹、霍雲聞言,忙一前一後護住了霍成君,霍山發了一會兒懵,腦子裡面跳出“刺客”兩字,才總算搞明白了狀況,急忙拔出了刀,趕到霍成君身側。外圍的侍衛紛紛拔出兵刀,準備阻擋迎敵,近身的侍衛則變換隊形,圍成了好幾個圈,將霍光他們護在當中。最外的一圈,搭箭挽弓,隨時欲射;緊靠著往裡的一圈,人人都手持過人高的青銅盾牌,搭於地上,彼此密接,像一個青銅城堡;最裡面的兩圈侍衛,有的身著軟甲,擅長近身搏鬥,有的身著重鎧甲,隨時可以用自己的身子擋開刀劍。霍光的身前身後,還站了幾個垂手而立的人,打扮如霍府普通家奴,但高鼓的太陽穴,顯示出極高明的內家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