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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都沒有。雲歌躺在榻上,面朝牆壁,似乎在睡覺。
隨著機關開啟的聲音,一股濃烈的藥香飄到了榻邊。
“雲歌,看看誰來看你了?”
是霍成君的聲音。雲歌暗歎了口氣,我的死期都已經定了,你還想做什麼?
半撐著身子坐起,不想卻看到孟珏立在榻側。
她心中莫名的一暖,好似孤身一人,跋涉縹緲寒山中,於漆黑中乍見燈火人家,一直無所憑依的心竟有了幾分安穩。霍成君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碗藥。她將托盤放到案上,拿了柱香出來。一邊點香,一邊打量著雲歌,笑說:“果然像是要做孃的人,關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屋子裡,精神看著竟比上次在冷宮還好。”雲歌沉默地看著霍成君,雙手無意識地交放在腹前。
霍成君笑看向孟珏,“迷香已經開始起作用了。”
孟珏向雲歌慢慢走去。
雲歌看到他的目光,忽然覺得害怕,縮著身子向榻裡退去,卻很快就貼到牆壁,再無可以退避的地方。她想揮手開啟他,身上卻軟綿綿的,沒有任何力道。孟珏將她輕輕擁到了懷裡,握住了她的手腕,一邊把脈,一邊細細看著她。他的眼中翻湧著墨黑的波濤,似有溫柔,更多的卻是沒有任何感情的冰冷。霍成君看到孟珏的樣子,氣衝腦門,冷笑了兩聲,語聲柔柔地對雲歌說:“你知道案上的藥是什麼?是孟珏親手開的方子,親手熬製的墮胎藥。”雲歌終於第一次露出了慌亂的表情。
霍成君長長吁了口氣,十分滿意地眯起了眼睛,細細欣賞著雲歌的每一個表情。
雲歌完全不相信霍成君的話,眼睛直勾勾地盯向孟珏,似乎在向他求證。
孟珏躲開了她的視線,面容平靜地去端藥碗。
她從不相信漸漸變為恐懼,面色慘白,眼睛圓睜,黑漆漆的眸子中滿是哀求。她緊緊盯著孟珏的手,似乎還對他存有最後的一分信任,覺得他的手會縮回來。當看到孟珏端起了碗,她最後一分的信任煙消雲散,漆黑的瞳孔中有憤怒,有恨怨,卻在碗一點點逼近她時,全化成了淚珠,變成了悲傷和哀求。她的唇不停地在顫抖,拼盡全力,卻說不出一句話,她凝視著孟珏,無聲地哀求他。
求你!求你!求你留下我的孩子!
孟珏一手掐著雲歌的下巴,將她的嘴開啟,一手將碗湊到了雲歌唇邊。
雲歌眼中的淚串串而落,她的手握住了他的衣袖。
藥力作用下,她的身體根本不可能動,可她竟然完全靠意志,緊緊勾住了他的衣袖。
“求……求……”
絕望的恐懼讓她的身子簌簌直抖,眼中訴說著哀慼的請求。
一串串的淚珠,又急又密地落下,滾燙地砸在他的手上,每一顆都在求他。
他的手停住。
雲歌眼中有星星點點的光芒閃爍,忽讓他想起了那個無數螢火蟲的晚上。
他微閉了下眼睛,深吸了口氣,將藥緩緩灌進了她口中。
她勾著他衣袖的手鬆開。悲傷與哀求都淡去,眸中的所有光芒在一點點熄滅,眼中的所有情感都在死去。隻眼角的淚珠,一顆、一顆地慢慢墜落。孟珏臉色正常,手也仍然很穩,心卻開始顫抖,懷裡的人似乎是雲歌,卻又似乎不再是雲歌。
當最後一口藥汁灌完,她的面容竟然奇異的平靜,只是死死地盯著孟珏,死死地盯著他。
一會後,雲歌的裙下慢慢沁出血色。
她的手哆哆嗦嗦地去摸。
烏紅的濡溼,粘稠地粘了一手。
雲歌舉起手看,似要看清楚一切,好將一切都深深地刻到心上。
孟珏心驚,去捂她的眼睛,可她竟然把手放進了嘴裡,感受著她的孩子。
孟珏又趕著去拽她的手。
按照所配的藥,將孩子流掉後,就該很快止血,可雲歌的血越流越多,毫無停止的跡象。
孟珏去查探雲歌的脈象,手微不可見地抖著,他緊緊地抱住雲歌,懷裡的人卻冷如冰塊。
“雲歌,雲歌,你以後還會有孩子的,還會有很多很健康的孩子,只要你好起來……”
她面容平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她吃力地舉起手,把手上的血一點點抹到他胸前。
最後,鮮紅的手掌覆在了他的心口,冰涼刺骨卻如烙鐵般滾燙的灼痛。
“我……恨……你!”她的唇無聲而動。
一個個根本沒有聲音的字,卻如驚雷,轟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