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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不能,他要留下此身為慘死的老孃報仇,為碾莊數百條人命復仇,所以他只能忍,躲在莊外溝渠裡的劉七強自忍住心中的悲痛,瞪著血紅的眼注視著遠處搖曳個不停的火把,試圖看清楚那些賊人的樣子,只可惜距離遠了些,除了些影影踵踵的人影晃動之外,劉七什麼都看不見,可眼下莊內喊殺聲已然止息,莊外又是一派戒備森嚴,劉七除了拼命地伏低身子躲藏起來之外,壓根兒就沒別的選擇。
軍隊?怎麼會是軍隊?劉七從溝渠中探出了半個頭來,卻見已走到近處的那些手持火把的人竟然全都是全副武裝的軍人,立時倒吸了口涼氣,不明白,劉七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何軍隊要前來屠莊,只可惜離得遠,劉七根本無法看清那些軍人的樣貌,也無法看清那些隱在黑暗中的軍旗,更無法看清那些軍人們肩扛手拎的巨大箱子裡裝的是何物,只不過劉七卻很清楚,這些軍隊來此地絕對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至於能不能揭開這個秘密,就看自個兒能不能活著見到越王殿下了。
殿下,對了,此事只有殿下能作得了主!一想起越王李貞,劉七的心頓時活絡了起來,他絕對相信越王,相信殿下能為他報此血海深仇,當然,前提條件是他能活著將事情的經過稟報給殿下。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失血越來越多的劉七使勁地甩了下頭,不讓自己陷入昏迷之中。正自尋思著突圍的方案之際,突地聽到莊子的方向有不少人正在接近,劉七知道,這些人一定是順著自個兒流下的血跡尋來的。
躲,已經是躲不住了,如此淺的溝渠如何能藏得住自己的身子,只須那些追兵走得近了些,立時就能發現,逃,卻又無處可逃,外頭地裡空落落的,別說莊稼,便是野草都不曾有一根,耳聽著呼喝之聲越來越近,劉七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上。
拼了!劉七眼瞅著已經無路可走,立時橫下了一條心,悄悄地貼在溝渠的底部,小心翼翼地挪動著身子,蛇行地向著村口的方向挪去,剛抬起頭,就見一名校尉服飾的軍官正騎在馬上,大大咧咧地喲嗬著手下,渾然沒發覺劉七已然潛到身邊。
好機會!劉七大喜過望,不敢再行拖延,飛快地竄起身來,大喝一聲,一把將那名軍官拉下了馬,自己卻竄上了馬背,趁著眾人茫然不知發生了何事之際,撥轉馬頭,向著斜刺裡衝了出去……
貞觀十六年正月十五,又到了元宵的時節,雖沒下雪,可天依舊冷得緊,就算是身著厚棉襖,在屋外站上一陣子,也足以將人凍成根冰棒的,不過李貞卻不在意這麼點寒意,一大早便起了身,就只著了身單衣,在院子裡擺開了架勢,拳腳、槍、劍耍了數趟,早已是渾身透著熱汗,這是他多年的習慣了,若不是今兒個還有個沒啥名堂的詩會要參加,李貞倒很想騎上雪龍駒到演武場上去耍一回槍法的。
詩會,狗屁倒灶的玩意兒!一想起詩會,李貞沒好氣地將手中的長劍往兵器架子上隨手一丟,也不理會身邊侍候著的幾個丫環送上的毛巾,就這麼大汗淋漓地走入了澡堂,剛想著呼喝下人們侍候著更衣沐浴之際,突地瞅見燕十八在廳外探頭探腦,頓時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道:“十八郎,你搞什麼鬼,滾進來!”
燕十八跟了李貞多年了,一身的武藝大半是得自李貞親授,向來知道李貞的個性,眼瞅著李貞有些子不開心的樣子,沒敢拖延,吐了下舌頭,一路小跑地進了廳堂,滿臉子詭異地看著李貞,卻並不開口說話。
嗯?這臭小子搞個啥妖蛾子?李貞瞄了燕十八一眼,揮了下手道:“爾等全都退下!”那幫子正在為李貞準備熱水的下人們忙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說罷,什麼事如此神秘?若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小心本王扒了你的皮。”李貞看了眼滿臉子調皮狀的燕十八,笑罵了一句道。
“是,殿下。”燕十八見一起子下人們都已離開,立時將臉上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收了起來,臉色黯淡地說道:“殿下,出了大事了。”
“嗯?什麼大事?說!”李貞一聽出大事,頓時心頭一凜,緊趕著喝問道。
“殿下,您可記得府上的劉七、劉隊正?”燕十八略一遲疑,問了一句。
“劉七?”李貞眉頭一皺,想都沒想地道:“記得,此人是本王的部下,先前在神武一戰還曾救過本王的命,嗯,他不是前些天說要回家探母的嗎?怎麼,他惹事了麼?”
燕十八緩緩地搖了下頭道:“劉七今兒個一早渾身是血地縱馬跑到了‘燕記工場’,屬下得到訊息後,已經趕去探問過了,此人傷得極重,人都快不行了,還一直喊著要見殿下,問他什麼事,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