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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生動物。據說裡面有獅子,所以,沒有人會輕易接近。自從發現這個地方後,我每回都在這裡療心傷。我在樹林中狂奔,在林間習武。
如今,我已經十四歲了。明天,是我的十四歲生日,按莘城的習俗,過了明日,我就成年了。我已經多年沒有過生日了。不過,我的生日,記得很清楚,六月十八號。我一直試圖忘記,可是怎麼也忘不了。因為,這天,還是我莘城的城難日。世上的事情,總是那麼巧。所以,自從那日後,我再也沒有資格,過任何一個生日。
我在高高的城牆垛上坐著,看著遠方的樹叢發呆。公孫晟在我旁邊坐著。我知道,他在偷偷看我的臉。當那年冬日過去,春日來臨,我臉上的皴皮退去,我就發現,公孫晟看我的眼神,慢慢地就不對勁了。
公孫晟見我坐了大半天,並不開口說話,便說:“悅,你知道嗎?每年六月十八號左右,是你一年中情緒最低落的時候。”
我雖是他的師父,可是,從去年開始,他叫我時不再帶“師父”二字。他說,他是男子,不能這樣叫一個比他小的女孩子。可是,若別人直接叫我名字,他就會生氣。他會說:“這是我公孫晟的師父,也就是你的師父。你要叫她‘悅師父’。”他不知道,他每叫我一聲“悅”,我就會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年,我瀕臨死亡時,南郭彬溫柔的呼喚。
我回過頭,看著公孫晟。他比我大5歲,今年已經十九歲了。他長得像他的父親公孫喬,五官剛毅,像是被刀刻過一般。可是他有一對漂亮的眼睛,像他的母親。整日習武,使他身體黝黑髮亮。他身上的狂傲之氣,隨著年齡的增長,也越發滋長。不過在我面前,他的五官永遠都是柔和的。喬夫人曾開玩笑,對我說:“悅師父,我們毀城的小魔,站在你面前,怎麼成了毀城小乖?”
公孫晟被我盯著,頭皮發憷。他挪開臉,看向另一邊,說:“你幹嘛?”
我輕輕一笑,說:“只許你盯著我看,還不許我盯著你看了?”
公孫晟的臉,驀地就紅了。這麼黑的臉,還能顯出紅暈,真不容易。他跳下城牆垛,站在城牆上,說:“天快黑了,回家吧。”
我用手撐著城牆垛,也翻身落回了城牆上。
我站在他身邊,雙手叉腰,笑著說:“如果我去打仗,別人會不會認出我是女子?”
我繼承了父親的高個,身高一米七三,平時習慣穿男式衣褲。站在一米八的公孫晟面前,我並不覺得自己比他矮多少。
公孫晟吸了口涼氣,說:“你想離開毀城了?你想去哪裡?”
我嘿嘿一笑,邊走邊說:“隨口說說而已。”
公孫晟並不相信我只是隨口說說。他跟在我後面走著,沉默了一會,突然開口說:“如果你真的想走,一定要叫上我。”
我放慢了腳步,眼眶有些溼潤。喬夫人曾私下偷偷問我,願不願意嫁給公孫晟。我說讓我考慮考慮。喬夫人當時嘆了口氣,說:“唉,我可憐的晟兒。”
回到家,喬夫人的貼身侍女蕉迎了上來,她笑著對公孫晟說:“公子,今天有你愛吃的烤魚。”
蕉名義上是喬夫人的貼身侍女,其實,是專門為公孫晟培養的夫人。公孫家擔負著毀城的護城職責。毀城沒有城主,公孫家肩上的任務極重。可是公孫家五代單傳。最近幾代,家族都會在誕生男嬰後,在毀城貴族中,尋找一位年齡相仿的女嬰,共同撫養,培養感情。如果沒有我的出現,公孫晟和焦,應該早就已經成婚了。
蕉與公孫晟同齡,如今已經19歲了。她長得極為端莊秀麗,在喬夫人的培養下,也完全擔當得起一個主母的職責。最近幾年,她看我的眼神愈發幽怨。喬夫人曾建議讓她另嫁他人,她堅決不同意。她說,若公孫晟不娶她,她願意服侍喬夫人一輩子。
公孫晟聽了她的話,衝她微微點了點頭,轉頭對我說:“悅,你最近心情不好。明天,我陪你去抓魚吧。”
我看見蕉本來散發著光亮的臉,慢慢黯淡下去,心中挺不好受。難道,真的要因為我的存在,讓如花似玉的蕉,暗自凋零?
我想,我該找個機會,和公孫晟好好談談。於是,我笑著說:“好啊。還是去藥山吧。”
公孫晟正想點頭,蕉擔憂地插話說:“悅師父,那裡太危險了。要不,還是換個地方?”
我一愣,馬上回過神來,笑著說:“也對,那裡常有獅子出沒。要不,還是去息水吧?”
公孫晟看了蕉一眼,又看了看我,說:“好的,就去息水吧。”
第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