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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說他在思量什麼,不如說他在欣賞平野落雪的冬景。北方入冬日益寒冷,呼吸之間,眼前凝出一片白白的霧色。
冰冷的空氣使人頭腦越發清醒,他揚唇一笑,這場戰事順利地在眼前擴充套件,得心應手。他毫不懷疑最終的結果,並享受著走向這結果的過程,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他的眼睛似是看透到離此不過幾十里的敵方軍營,少年豪情讓他俊朗中時時帶著意氣風發的神情。
不過須臾,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他起初並未在意,但來人一直走至他的近旁,他心底微動,突然回身看去,倒將那人嚇了一跳。
卿塵臂上搭著件貂氅站在他身後,微微吸氣後,毫不客氣地抱怨:“嚇死人了!”
十一頓時哭笑不得,但看著她顯然不打算講道理,只好說道:“這麼說是我該道歉?”
“那是。”卿塵說道,將貂氅遞給他:“到處都找不到你,你不在營帳歇息怎麼自己站在這兒?”
十一順手接過她遞來的貂氅,卻沒有披上,目光往她眼底一落,將手一伸:“還我。”
“什麼?”卿塵不解相問,但她心思靈細,隨即便領悟了他的意思,將手腕上的串珠在他眼前一晃,立刻躲到身後:“送了人的東西豈有要回去的道理?”
十一劍眉一擰:“早知如此,說什麼也不能給你。”
卿塵調侃道:“堂堂王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氣了?”
十一看著身前白衣翩然的女子,薄薄的雪色深處莽原連天,風過雪動,忽而竟有種遙遠的感覺,想起夜天凌所說的離奇之事,眸色深了幾分:“平白給四哥添堵,快些還我。”
“是嗎?”卿塵漫不在乎地看他,手在身後把玩那串珠。
“你說呢?”十一瞪她一眼,卻在看到她眼底一掠而過那靈黠笑意時,終於耐不住笑了。
清揚的笑聲在破開寒冬初雪輕輕蕩在倆人之間,卿塵覺得大概只有在十一面前的時候她才會這樣的笑,一時間極為開心。卻突然見十一看往她身後,眼底笑意一凝,上揚的唇角驟然停住,隨之而來的是明顯的詫異。
她順著十一的眼光回頭看去,十一出聲喝道:“鄭召!帶你身邊的人過來!”他聲音極為嚴肅,甚至帶著一絲不滿。卿塵甚是困惑,她很少聽到十一這樣呵斥帳下將士。
不遠處剛剛經過的兩人聞言停住,其中一個身著參將服色的軍士抬頭往這邊看來,面露猶豫之色,但卻不敢違抗命令,立刻來到近前。
“末將參見殿下!”兩名將士一前一後行禮。
十一併未命鄭召起身,目光落在後面那名士兵身上,聲音微冷:“你抬起頭來。”
那士兵身子不易察覺地一顫,反而下意識的將頭更低。
卿塵心間頓時浮起疑惑,凝神打量那士兵。因深深地低著頭,軍服鎧甲將那人的模樣遮去大半,看不確切,卿塵的眼光掠過那人的雙手時突然停住,長眉淡淡一攏,眸底微波。
那是一雙小巧的手,指甲修長而有光澤,肌膚細嫩柔滑,交疊在黑色的軍甲上顯得異常白皙,像是陳列著一件美麗的藝術品,此時手指下意識地攥緊了軍服的皮革,因用力隱隱透出玫瑰樣的血色。
“抬起頭來!”十一加重了語氣,在他認真起來的時候,那種天生的貴氣與威嚴便叫人無法抗拒。
那士兵遲疑片刻,終於慢慢地抬頭。
卿塵看清那張過於清秀的臉,心底著實一驚。這人既不陌生也算不上熟悉,正是殷家嫡女,湛王的表妹,十一內定的王妃殷採倩。
十一面色一沉,劍眉飛揚,喝問鄭召:“這是怎麼回事兒?”
鄭召慌忙俯身謝罪:“殿下恕罪,這……這……”
他不知該如何措詞的解釋被殷採倩打斷:“是我逼他幫我隱瞞的,與他無關。”
十一猛地掃視她:“軍營重地,豈是你隨便能來的地方?”
殷採倩卻也將柳眉一剔:“本來沒想來西路軍營,我是要去找湛哥哥!”
“七哥中軍難道不是軍營?”十一冷聲道:“鄭召,你竟敢任女子扮作士兵私自滯留軍中,該當何罪!”
這鄭召亦是天都貴胄之子,平日裡常與殷採倩等仕族女子相邀遊獵,自來便相熟。殷家因急於籠絡蘇氏閥門,一心欲使長女聯姻。殷採倩對此事堅決不從,盡日和父親爭鬧,知道終有一日違拗不過,竟索性來了個一走了之。她溜出天都後本想去湛王軍中,天高地遠也不會被父親發現,誰知陰錯陽差混入了西路的糧草大軍。鄭召發現她後原本也想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