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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喃喃,而後竟然微微笑了起來,鹿兒般圓潤的眼睛裡,閃動然後安靜轉身,走進自己獨居多年的簡陋茅屋。闔上門扉之前,她微微側了頭,輕聲呢喃了一句話。
這句話輕得幾乎融進了山風之中,然而盛怒中的小九,卻因為這句話怔怔地斂了那簇劇烈燃燒的業火。
她說——
你永遠不會知道求死不能有多麼可悲,若你今日能殺了我,我反而會對你感激不盡。
……
月娘從雲中探出臉來,銀白色的月輝,透過窗扉照進山間的茅屋內。
木桌上的飯菜早已涼了,白的粥,青的菜,只是桌上那副碗筷乾乾淨淨,竟是沒有動過。
珠兒嬌小的身子蜷在床榻上,不知何時已經睡著了。長長的墨睫如一柄小扇,在眼底投射一小片陰影。素手之中,猶自握著一卷甚是古舊的書冊。那書的紙頁早已發黃,有些甚至已殘破,看起來似乎是已經有了相當的年頭。
“吱呀”一聲,門扉輕響,一襲紅色的衣角掠過,卻是狐狸精小九,蔫頭耷腦地回了來。他的手中,卻是一隻由荷葉包著的,發出噴香氣味的油亮山雞。
挺秀的鼻子聳了聳,小九看看桌上那雖簡單卻一定美味的飯食,忍不住小聲地嘟囔:“這女人,我以為你心裡不高興,特意給你帶了山雞回來,沒想到你居然睡著了……”
口中雖這樣抱怨,然而那粉色的薄唇卻忍不住勾出了笑意,“看在你特意給我做飯的份上,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
他這樣說著,便將那山雞放在桌上,吹熄了燈火,輕手輕腳地爬上了床鋪。
微涼的山林夜風吹進房中,珠兒“唔”地一聲翻了個身,本能地偎向了身畔的熱源。小九攬住她馨香的軟軀,心滿意足地嘆了口氣,自顧自地對著她恬淡的睡顏,咕噥了一句——
“我可不是……擔心你才回來的。”
珠兒睡得沉穩,絲毫沒有聽見小九的呢喃,更不會看見黑暗裡,那張帶了緋紅的妖顏。
“啪”地一聲,那冊古老的書卷掉在了床畔的地上,翻開的舊黃書頁,被微風吹得翻了數頁,就著銀月的淡淡光芒,那殘破紙頁上,有墨跡淋漓的一行字:……姑瑤之山,有帝女死焉……
9。劇毒人心,無藥可醫
寂靜的黑夜裡,只有山風偶爾刮過的簌簌聲響,以及窗外樹下的唧唧蟲鳴。珠兒蜷在小九的懷裡,清甜的味道充斥著他的鼻翼,然而倏忽之間,妖類的視聽與獸類的警惕靈敏,讓那雙琥珀色的金眸,猛地睜了開來。
紛沓凌亂的腳步聲,混雜著交談呼喝之聲,隱隱傳來。小九迅速坐起身來,他身畔原本酣睡的珠兒卻已然披衣而起,走到桌旁,剔亮了房中的油燈。嘈雜之聲已然在院落之外響起,珠兒回眸,看向坐在床畔的小九,暈黃的光影投映在他妖嬈美麗的面容之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陰暗沉晦。
珠兒抿唇,一絲苦笑卻溢位嘴角,“你呆在這裡,不要出去。”
然後她將衣衫穿妥,伸手,拉開了房門。
門外,是高舉火把的李家村村民們。
“妖怪!快出來!”
“不得好死的妖怪!滾出來!”
“以為藏起來就沒事了麼?害人的妖精!”
惡毒的叫囂與辱罵聲中,那扇原本緊閉的柴扉,忽而被人輕輕開啟。一片橘色的火光之中,素衣布裙的珠兒,蒼白著一張容顏,定定地立在那裡。她身後,是隱在黑暗裡的紅衣妖精。
珠兒一雙小拳攥得緊緊,她微抬了小巧的下巴,啟唇問道:“你們……要做什麼?”
“該死的妖怪!你將那些有毒的藥草送去村子裡,叫村裡的孩子染了瘟病!”當先一名粗漢控訴著,高舉著火把的手揮了揮,熊熊燃燒的火把帶過一陣灼熱的焚風。
“你們誤會了,山洪暴發之後必定會生疫病,我進山採了藥草,特意下山交給你們,用來治病……”
“呸!滿口胡說八道!”一個執了扁擔的粗壯村婦阻住珠兒的話,“我家小琴就是因為摸了你帶來的藥草才高燒!這會兒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你這害人精!要不是村子裡的老人提起山上住著你這妖怪,我家小琴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就是!聽老人們說,幾十年前村中死了好多人,都是因為這妖孽作祟!”
“殺了這妖怪!殺了她!”
充滿怒意的紛亂指控,讓珠兒忍不住疾步上前,為自己辯白——
“不是的!不是我,你們聽我說,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