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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他,自己又是多麼煎熬,他只是想在那人彌留的時候陪在他身側,呢喃著許下來生,都不可以?頊兒,你爹爹比仁宗狠戾,而你更甚。
“魯直,天很晚了,你去睡吧。”沈絳看一旁一直照顧他的黃亭堅,覺得很過意不去。
“先生……”這孩子眼睛裡滿滿的擔憂。
“先生沒事,先生還要看你中進士,超過你子瞻哥哥呢。”沈絳溫柔地對黃庭堅笑,卻換來黃庭堅的眼淚。
“先生,我一定給你爭臉。”
黃庭堅為沈絳關好門,在門口聽了聽,才轉身離去。
卻看見站在院子裡的趙頊。
“他……”
“託太子鴻福,先生已經吃進去東西了。”黃庭堅咬牙切齒地才忍住不衝過去打趙頊。
聽到沈絳已經開始進食,趙頊才把視線慢慢從透出沈絳身影的窗戶上移開,移到黃庭堅身上,“照顧好他,和你自己。”然後轉身離去。
這個時候,黃庭堅緊緊攥起的拳頭,才慢慢送開,望著那身上積了厚厚一層雪的背影,用低低的聲音喃喃:“你每次都是這樣。每次都先走開,留下我一個人。”
被召喚入宮的張方平,沈絳的救命恩人,急急前往福寧殿的路上,宮人催的急,恐怕皇上……
福寧殿,曾經的溫柔鄉,現在依舊紅燭高照,趙曙斜靠在案几上,頭戴白角冠,身著黃小杉。低頭沉思著什麼,神態卻一點都不安詳,腦門上都是汗,簇著眉頭大口喘著氣,這病來的突然,讓人措手不及,趙曙知曉了什麼似的,開始佈置一切,現在,就差一件事。
張方平進來,趙曙看見他,喘息著對他說:“久不見學士了,我病中時有想念。”說罷,臉上露出一絲悽慘的笑容,喘息了一陣,又見他嘴唇歙動,象是在喃喃說話,卻細弱得不能辨清。張方平暗道不好,也顧不得叫他保重身體,直接將紙筆遞上,立皇儲為先。宋朝建制,“建儲”需與大臣議定,所以趙曙才宣了在四川時就信任的張方平來。虛弱的趙曙用顫抖的手寫了“明日降詔立皇太子”八個歪歪斜斜的字。張方平看了卻不知要立何人,只得高聲再問:“太子之事,臣意必立潁王,潁王是嫡長子,又有賢名,若陛下正是此意,請將其名字書寫紙上,以便老臣宣告中外”。趙曙點了點頭,就靠在几上提筆欲寫,但手已無力握筆,費了好大時間,才艱難地寫出,但又模糊得不成字樣,無法辨識。張只得再請重寫,趙曙用盡力氣才寫了“趙頊”二字。寫畢,額上浸出了一層豆大的汗粒,隨即倒在榻上,將頭沉向一邊……
趙曙!沈絳從夢中驚醒,大口喘著氣,剛才的夢,太過真實,以至於現在沈絳都分不清哪個才是現實。送走蘇軾的前一天,兩人還在宮中嬉鬧纏綿,說著愛語,第二天就天地驚變,到底哪個才是真實?沈絳快被這鋪天蓋地的思念淹沒,被時時刻刻擔驚受怕的日子擊挎。沈絳抱著被子,隱去那滴滴淚水,趙曙,我愛你……
公元1067年1月15日,大廈崩傾,天下縞素。
第二十一章
21。
“先生,風大,回去吧。”黃庭堅給沈絳披上那白狐的披風,是趙曙送的呢,仍舊那麼溫暖。沈絳用臉磨蹭著領口的軟毛。
曾經試圖幻想過,趙曙臨終的日子,有安詳的,有悲傷的,有哭的,有笑的,卻惟獨沒有料到是這般場景,既哭不出來,也決笑不出來。沈絳就這樣望著不遠處的皇宮宮門。新皇下令,禁止他進去。
連最後一面也不讓見呢,頊兒。
“回去吧。”沈絳面無表情地回頭,卻看得黃庭堅心驚肉跳。他見過沈絳的溫柔,見過沈絳的嚴厲,見過沈絳的正經,見過沈絳的頑皮,甚至在他一次無意間撞見的他和皇上的親密時,見過沈絳的羞澀,惟獨沒有見過沈絳這般絕望後的無情。
趙曙死後,趙頊奉遺詔即位,立趙曙廟號英宗,諡體幹應歷隆功盛德憲文肅武睿聖宣孝皇帝,英宗青年暴亡,天下猜測頗多。而起居注中只用了自幼體弱四個字給瞭解釋。
那年冬天的雪,整整下了一個月。
趙頊改國號熙寧,天下大赦,惟獨不讓沈絳自由。而沈絳也不再抵抗,安心在他那一方小小的書院裡繼續教他的書。只是,心如死灰。
公元1067年2月初五,神宗頭年的科舉開始了,“庭堅,你要加油哦,不然蘇軾會笑掉大牙的。”半個月來,黃庭堅第一次看見沈絳笑,為了保住他這份珍貴的笑容,黃庭堅下定決心一定要考中進士。
2月初十,放榜,黃庭堅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