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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緊攥著繡品,側耳聽見華容添說:“師傅慢一步!她究竟怎麼了?”
羅淨的聲音發澀,“月信,大概是初次,她不懂,亦害怕。”
“什麼?”華容添的語氣一開始很驚訝,隨後笑起來,顯然我生病他笑得很開心,“她歲數不小了,竟然不懂。”
“勞煩王爺了,貧僧還趕著去給太后講經。”
“有勞!”
第五章 43、夏初臨…7
華容添雙手負在身後踱步進來,嘴角掛著笑意,眼睛也彎彎眯成一條縫。他將我反覆打量好幾遍,似是很愜意道:“也難怪你不解風情。”
我忐忑不安迎著他的目光,幾乎想抓起被子將頭蒙起來。不過,我還是大膽而好奇地問他:“月信是什麼?”
他又笑了,笑得很促狹,柔聲道:“桃花癸水,按月而至,如潮有信,故稱月信。”
我聽得一頭霧水,華容添取下我手中的繡品擱在案几上,替我放下床帳。“你先歇著,我命人來幫你。”
“公……王爺,你不生氣了麼?”
隔著淡黃的輕紗,他雙眸中笑意更甚,“跟孩子生氣,何必。”
“這是什麼地方?”
“我為皇子時住的殿所,皇兄一直為我保留。”
看他的神色,我確信自己沒事了,月信、是月信。
當我從老宮女嘴裡完全聽明白是怎麼回事,從今往後便再也不想聽見這個詞。同時我也明白了另一個詞的含意:丟人。
在華容添寢殿裡沐浴更衣,整個人也被薰上了他的香氣。他告訴我,這是龍涎香,皇上用的。
“皇上用的,王爺也能用?”我窩在床上不敢動彈,青絲披散,遮住兩頰。
“我們是親兄弟,向來不分彼此,皇兄亦不會與我計較什麼。”
我卻想起那名白衣女子,和他當時的語氣。死死盯著他,想看出點撒謊的端倪,可是他那樣深邃的雙眸,並不是我能夠看透的。
光線繞過屏風,投在他臉上陰晴不定,我嘟著嘴說:“我不喜歡在這裡,屏風擋住了陽光。”
華容添將我抱起,薄衾滑落,他垂目恰好能瞥見春光乍洩,我忙攏住了捻金短衫襦,一手遮於胸前,心慌意亂。事到如今,我好似無法像從前坦然微笑,抑制不住臉頰發燙,唯有垂頭、再垂頭。
“你的頭都快縮排殼裡去了。”華容添溫和笑著,將我放在一張羅漢床上,小心撩起我耳邊的髮絲,“于歸,你多大了?”
他的指尖在我耳垂摩挲,好癢,我忍不住笑了,“大概十七吧,我也不知。”
“歲數不小。”他凝神看著我,半晌說,“你也該懂事了,于歸。”
我琢磨了會,不知這話什麼意思。他替我蓋上薄衾,在近處的書案前坐下,拾起墨棒,手腕輕緩而有力打著圈,忽然又擱下,眉頭一收,自言自語道:“還是丹青好……”
我忽然想起正事來,忙問:“王爺,我的鳳穿牡丹呢?那是沈美人要獻給皇后的!”
“那幅繡品被你弄髒了,需要清理。我命人去通知沈美人了,她知道你在這,待你覺得好些了,再回去罷。”他神色有些古怪,看看我,又垂目看著空無一物的宣紙,最終還是搖搖頭。
我們倆便這樣坐著,沉默極了。窗外的熱風滾滾而來,嗚呼在周遭,蟬鳴漸起,催人入睡。我大概是睡著了,卻聽見他的聲音,好似很遙遠,又像輕微在耳邊,“我以為……可還是……提不起畫筆,更沒有辦法愛上……”
我依然睡得很熟,可我知道了,你愛的是那名白衣女子,而我愛的是秦朗坤,我們就該這樣的。
龍涎香漸漸飄遠,若有若無。我眼角滾落一滴淚,毫無預兆。他不要我,這樣更好。
回到裕華宮,已是傍晚時分,沈雲珞大概也知道怎麼回事,命我在榻上好好歇著。捧著刺繡對著夕陽仔細瞧,輕聲問:“聽說你摔倒時弄髒了繡圖?這樣看倒是看不出來,送給皇后應當不會失禮吧?”
“王爺命人清理的。”
“王爺對你真是好,于歸,你真有福氣。”她斜斜望著我,也不知犯了什麼心思。我淡淡答:“在路上暈倒,正巧被王爺撞見。”
“逍遙王風流倜儻,才華橫溢,多少女子仰慕。他既然向皇上要了你,為何還不將你收進府去?”
我語塞,想起方才離開時,夕陽中他的悽迷目光,還有那名巧笑倩兮的白衣女子。他那麼孤獨,想要找一個人來愛,但因為心結未解,他愛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