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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解語便完全醒了過來,輕聲地“呸”了他一口。卻也沒有動彈,就靜靜地躺在他懷裡。
範朝風看她醒了,便小聲跟她說起話來,就談到了在江南所遇到的人和事,讓安解語聽得非常有興味。
“那湖衣後來怎樣了?--你給她除了賤籍沒有?”安解語最感興趣的就是湖衣那一段,實未料到眾人口中所傳和真相相差如此之大;還真的以為是外宅,並曾尋思什麼時候問問他到底要如何安置呢,結果是虛驚一場。
範朝風忍著笑道:“她是萬媽媽看中的人。--我要除了她的籍,豈不是斷了人家的財路?”
安解語睜大眼睛:“你沒有?!--你怎麼能這樣?”
範朝風一本正經道:“我其實是忘了。--你夫君現下公務繁忙,人多事雜。一個戲子除不除籍這種小事,實不該你夫君我過問。”
安解語忍俊不禁:“你真夠壞的!--給了人家希望,又偷偷溜了。看來真是男人的話,一句都信不得!”
範朝風便道:“我又不是她男人,為什麼要對她說話算話?--難道你願意你男人對別的女人一諾千金、義薄雲天、呵護備至?”
安解語臉紅,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到底還是沒有打心底裡把範朝風當自己的男人,總覺得自己象個過路人,最多不過是在別人的故事裡,流一點自己的眼淚。就把臉埋在他的脖頸處,含含糊糊道:“你明白就好。你知道我是容不下別的女人的。”心裡其實也提心吊膽,七上八下,不知道到底這原主對範四爺的影響力如何。若是真如秦媽媽所說,男人喜新厭舊是常性,也不曉得自己的要求會不會就讓對方越發煩了自己。只不試一試,到底也不甘心。
範朝風摟了她微笑,心裡異常踏實滿足,就低頭問起他不在的這段日子,她們過得如何,有沒有人藉機為難她們。
範朝風是高門大院裡長大的,對下人的見風使舵,跟紅頂白也是有一定認識的。
又加上以往自己並無差事,他們四房完全靠著大房,依附大哥為生。他在的時候,或許別人還不敢怎樣。他一怒離家,有些人心裡要沒有些見不得人的想頭,打死他都不信。
安解語便說了些自己穿過來後的些許小事。並不提自己跟大房鬧得種種糾斷。潛意識裡,她不太相信這個男人能把女人看得比兄弟之情還重。
這個異世的人都講究“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得罪了大房,就是得罪自己夫君的大哥,自己這一房,一直靠著大房,腰桿兒自也直不起來。也不知道那侯爺回來後,大房的幾個女人會怎樣加油添醋的告他們四房的狀。便有些不願再談下去。
又盤算是不是要暗暗提出分府單過的要求。只要分了家,大房的人應該就氣順了。秦媽媽一直說,大房對他們的不滿,其實都是埋怨他們在侯府裡白吃白喝侯爺的俸祿。這侯府的一切,就算沒分家,也都是大房的侯爺掙的。他們四房的四爺,也是今年才出去正經謀了差事。雖也陸續送回來一些銀錢歸到公中,但和四房這幾年的花銷比起來,還是遠遠不夠的。
範朝風見安解語不願提和大房鬧的事兒,便主動引蛇出洞問道:“聽說,你前一陣子很威風,還打殺了大房辛姨娘的貼身丫鬟,怎麼後來又縮了回去,對大嫂服了軟?--這可不象你。”
安解語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好,就回道:“那丫鬟要謀了則哥兒的性命。我豈能饒她。只大嫂那次,我是怕了毀壞貢品這個罪名。實在擔當不起。”
範朝風攬了她在懷裡,低笑道:“什麼大不了的事,也值得你跪上一跪。”
安解語嗔道:“那可是敬給皇后的!惹了這種罪名,不是輕則入獄,重則抄家滅族的嗎?--要是不服軟,大嫂不依不饒的話,誰能吃得消?”
範朝風更是笑得厲害:“要抄家滅族,大房也跑不了,你說大嫂會不會那麼傻自討苦吃?--不過是看你前一陣子是鬧得太張狂,大嫂有意敲打敲打你罷了。有娘坐在那兒,她哪敢真的打你板子?”
安解語臉紅,半吊子就是半吊子,一知半解害死人啊!--她在前世哪有這種大家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經驗。都是各人自掃門前雪,看別人的笑話罷了。雖念過幾本古書,還是和親身體驗不一樣,臨到頭便忘了。只記得皇權至高無上,不容任何不敬。便暗暗後悔不該跪了那一跪,卻是生生矮了大房一頭。
正思忖間,範朝風又道:“你也別想太多,縱是把天捅個窟窿,也有我護著。--就算我護不著,也有別人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