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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歆看見對面牆上的熊熊大火,那樣紅豔,又那樣美麗,不由吃吃地笑起來,兩眼發直地往外屋走去。
外屋的外牆也燒成了一片火海,把企圖衝進來救人和救火的人都遠遠地隔了開去。
站在外屋的大廳中央,繪歆隔著火海往外看去,冥冥間,她似乎看見了謝順平正向她奔過來。繪歆不由對著他招手大喊起來……
……
謝順平這幾日都有些心神不寧。他的事還差一點沒有辦完,可是他無論如何都等不下去了。吩咐了自己的手下幫他看著最後的收尾事宜,自己忙忙地騎了馬,日夜兼程趕回了象州。
他一大早趕回了世子府,剛回到自己臥房裡換了衣裳,就看到繪歆在書案上給他留得條子,裡面寫著只有他能懂的暗語。謝順平讀完條子,趕緊去暗格裡找出了繪歆留給他的東西,居然是一封信。謝順平匆匆讀完信,嚇得臉都綠了,正要叫人過來,問問世子妃哪裡去了,就聽見院子裡下人都在亂跑亂嚷“著火了著火了”
謝順平探頭出去一看,繪懿住的院子那邊,有火焰沖天。
“不好”謝順平心裡暗叫一聲,匆匆把信塞進了自己的袖袋裡,往外衝了出去。
繪懿的院子裡,正屋的大火熊熊燃燒著,謝順平透過照亮天際的火光,只看見繪歆一襲紅衣,站在正屋中央,如初嫁一般美麗。
看見他過來,繪歆在大火裡衝著他招手,對著他大叫:“歡郎”如他們的新婚之夜裡,她含羞帶怯的成為他的新娘,在他身下宛轉承歡,也是這樣哀哀地叫著“歡郎”。——歡郎,是他的乳名。這輩子,除了他的父母,也就只有繪歆這樣叫過他。
想著她留下的信箋,還有身後兩個狂奔過來的孩子,謝順平一把將兩個孩子攔住,把他們的頭緊緊地抱在懷裡,不讓他們,不讓他們看見他們的孃親的慘狀。
謝順平本來也不想看,不忍看見她在他心裡的最後一個印象,就是在大火裡化為灰燼。可是他又強迫自己,一定要看,提醒自己,他錯過了什麼,他錯過了一個女子,最美好的年華,最誠摯的真心,最深切的企盼,和最痛苦的遺憾……
他不是不知道,她的痛苦,她的掙扎,她夾在孃家和夫家之間的左右為難。
可是她最後,還是選擇了他,選擇了他的夫家。
拼盡一生休,盡君一日歡。
這樣的女子,等他明白的時候,已經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她走了……他也醒得太晚了……
王圖霸業算什麼?血海深仇算什麼?——只要她能回來,他願放棄一切,只要換回她一個微笑,只要換回她在他身邊,朝朝暮暮……
她不再是他人生中一個象徵意義的符號,她用她的生命,將他的所有心底都佔據……
謝順平抱著兩個孩子,在火場前暈了過去……
他沒有來得及看見,火場裡甦醒過來的繪懿,用盡全身力氣,將外衫著火的繪歆推了出去……
世子府的大火燒了一天一夜。等大火燃盡的時候,世子謝順平從暈迷中醒來,發瘋一樣地離開自己的屋子,衝到火場去。
那兩個孩子,晚上哭得累了,早睡過去了,已有乳母過來接了回去。
象州王謝成武聽下人說世子醒來後,又衝進了世子府燒燬的院子裡,像是有些情形不對了,便急急忙忙地趕過來。
只見跪在繪懿夷為平地的正屋院子裡中央的,是一個一夜白頭的世子謝順平。
象州王謝成武嚇了一大跳,便走過去拉了他起來,怒道:“你為了個女人,失心瘋了不是?”
謝順平眼淚已經流乾了,有兩行血淚在他臉上凝結成痕,煞是嚇人。
聽見爹爹的話,謝順平回頭古怪地一笑,又跪著轉過身,對他的爹爹磕了兩個響頭,道:“兒子不孝,不可以再陪著爹爹了。”
謝成武大驚,怒道:“你身為男子,怎麼能同無知婦人一樣兒女情長——夫人沒了,再娶一個就是,至於要這樣尋死覓活的嗎?”
謝順平平靜地道:“兒子不會尋死。繪歆說過,我們的孩子還小,我不能現在死……”
謝成武見謝順平瘋魔了,便叫道:“來人給我把世子送回王府去”
幾個隨從過來,要拉謝順平起身。
謝順平固執地跪在地上,不肯起來。
謝成武見狀,便轉身怒道:“給我把世子架回去”
那些隨從只好對謝順平道:“世子,得罪了。”說完這話,一掌劈暈了謝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