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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承宇手上動作一頓,隨後又慢慢地接著覆盤自己的棋子,半晌兒,才接道:“你雖庶子出身,但老爺自小便將你帶在身邊,待你比待我親近許多,更是早早便為你上了族譜,這許多年來,除了程家的無極堂,你幾乎是得了所有,怎麼,這般,你還是不滿足嗎?”
“呵呵,所有?”那黑衣男子冷笑出聲,如此質問了一句,才續道:“我要的是什麼?他不會不知,其他的,給我,我也不屑要。”
兩人片刻沉默,過了一晌兒,程承宇才輕道:“你太執著了,明知不可為,而妄為,必傷人傷已。”
“你甭說那好聽的,什麼傷人傷已,只要達了我的目的,其他的,我顧不著。”黑衣男子瞳孔一縮,身上厲氣盡現,如此冷言接道。
“怎麼,你的意思,便一定就是要拿無極堂做賭嗎?”
“哼哼。”黑衣男子偏頭冷笑。
“好。”程承宇淡聲接道,黑衣男子卻是一愣,注目盯視,程承宇微眯雙眼,微低了頭,續道:“我將無極堂與你,你保程家世代安穩,自然,那個責任,你也得揹著。”
黑衣男子偏頭想了一忽兒,才了悟似的冷笑道:“誒,怎麼,你短命了十幾年,這回真的是要玩完了?不會呀,瞧著你比五年前可硬朗多了,沒覺得離死不遠了呀?”
程承宇仍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慢慢地一枚枚覆盤自己的棋子,卻是不接那黑衣男子的惡意諷言。
黑衣男子等了一忽兒,不見他接言,甚覺無聊,平了思緒,抬手跟著一起復盤,兩人碼棋,只小片刻兒的功夫便覆盤成黑衣男子未出現時的棋局。
程承宇歇了手,輕聲道:“我的身體如何,你一直清楚的很,無極堂最終總會落於你手,你也明白的很,只是你心急,等不得。我現下將它與了你,你做你的事,要達你的目的,你便去做,但相應的,程家與那份責任,你也得背。還有,在與你之前,我要做些事情,你與你的勢力不可插手,否則,莫怪我六親不認。”程承宇這話說的平淡,可含意卻不簡單。
那黑衣男子便是程府大公子,程承池。
他凝目瞧了一忽兒程承宇,突地大笑出聲,笑過一陣,才道:“從來不知,你還有如此沉不住氣的時候,少見吶,少見。本來我還奇怪,如你這般從來都謹慎小心,行一步都需思慮萬全之人怎會遇那險境,雖說這訊息是我賣出去的,可我真未想到,你會翻到這麼小的陰溝裡,呵呵,我今天總算明白了,你這種人也會給自己找個軟肋,可憐那春枝一直以為你會一世無情。有意思,真有意思。”說罷,程承池又仰天大笑起來,笑聲狂放,不羈,直笑得林中之鳥驚飛,沖天而去,才罷了笑聲,他細細地端詳了好一會兒程承宇,才玩笑似的續道:“你可得把她藏好了,說不準哪天,我一時心血來潮,便把她當成第二個春枝了。”話了,人便縱起,幾跳便失了蹤跡。
程承宇靜座棋桌旁,定定瞧著一點,一忽兒,卻見他猛然起身,一揮衣袖,將棋盤掀飛在地,轉身離去了。
一品居內,山水恭身敬立。
程承宇一連串命令吩咐下去,山水接連領命,額際已漸滲汗水,待程承宇吩咐完畢,他才略顯猶豫地詢道:“主子,現下,時機成熟嗎?”
“哼。”程承宇冷諷一聲,卻未接其話,只冷著一張臉續道:“你只需按命令列事便可,暗峰堂內,凡屬大公子之人剜目割耳遣出,其餘所屬人等,殺。還有……”他略頓一下,才低聲囑道:“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是。”山水拱手應道,只聲音有些發顫。
“行了,行事之前,讓我們的人全部撤出,一個也不用留。”程承宇右手食指輕釦桌面,想了想,又如此囑道。說罷,方衝山水揮了揮手。山水領命,躬身退下。
窗外,夕陽西斜,映紅半面長空,此刻竟是一片血色殘陽……
程承宇閉了閉雙目,方斂了身上的戾氣,轉身出了一品居,向姚遙所居的稻苑行去。
姚遙此間又醒過一回,吃了冬麥遞上來的細粥,又喝了兩碗濃藥湯,方又睡下。程承宇進得起居屋時,姚遙睡得正香甜,冬麥一身戒備立於床頭,見程承宇進來,便躬身拱手退了下去。
程承宇點頭,直至冬麥完全退出屋內。才坐到姚遙床旁的靠椅上,微挑了床縵看向床裡的姚遙。姚遙喝的湯藥內含有發汗及安眠之效用,此時睡得正沉,其頭上佈滿汗珠,幾縷髮絲粘在額際,顯得異常憔悴。
程承宇凝神望向姚遙,想起程承池說的那句軟肋,怎麼她就成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