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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劉書才倒也真心,知義父當年跟過師父學過藥理驗屍,便與義父在這衙裡謀了個忤作一職,一月才五兩四錢六的俸銀,雖少,但也是個藏身立命的好去處,義父自是毫不猶豫帶我住下了。
義父亦慈亦嚴。
自上任始,遇著有事了,便總把我帶在身邊看他工作,也不理別人驚異的眼光,也不理我是不是聽得懂,總是細心的把自己的觀點、驗屍過程細細道與我聽,一處不漏。夜裡便抱了我去那劉書才處習字學百家經。到了入睡,便在他弄出的黑糊糊的湯桶裡泡上三個時辰。我一個小孩子需要睡覺的時間多,總是一入湯桶便被蒸得睡了過去,待清醒過來,又是義父把我搖醒看他每日清晨必練的拳腳功夫。
我不知他為何如此待個小人,卻知他一片苦心必是為我。看他一個三十出頭的正值壯年的人,卻因我這幾月裡便白了不少發,面上也憔悴不堪,心中極是感動:便是真父子,也不過如此罷。便也努力讓自己照他所說去做。義父見了眼中有一絲驚異一閃而過,然後又復平靜,不理會旁人閒言閒語,對我自顧更加嚴厲。
衙裡上下初初著實看不過去,後來見勸得無用了,便也耳濡目染,出差不出差都喜歡跑來我面前說上一番,便是三五成群約了喝酒也從義父處借了我一併帶去。許是我總是睜著眼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討了他們的喜,俱都誇我聰明伶俐。
這般普通又平淡的日子日復一日,轉眼我倒也平安長到了十一歲。
十一歲,我已會看些小病、認許多藥草,每天早晨四更起,須站樁打拳兩個時辰,然後跟了義父當差打下手,吃過晚飯便上劉夫子處習字誦書。回得家中,便泡在藥桶裡按我原來所學的道家心法靜心打坐。偶爾與那些役哥上酒鋪子喝酒嗑牙。
我受的傷,竟在這十一年裡慢慢好了許多,心口處也不甚痛了,就是個頭長得矮小,身上只有幾兩肉。義父平日喜怒顏色極是淡,有日夜裡以為我泡藥水去了,一個人在院裡端了酒一邊飲一邊流淚自語道:“終是有望了,三思,三思,你終是有望了,不負我一片心啊。”
我正站在門口要脫衣,斷續聽到義父這番話不知怎的鼻子就酸了。感覺臉上一熱,伸手一摸,竟是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