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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虎拖戟而行,在漫天煙雨裡,走到那血路盡頭的第一世家皇莆的大門前,頭頂的牌匾上還描金著龍飛鳳舞的大書著“皇莆世家”四個大字。
這是皇莆前一代家主,在領悟了巔峰劍意,才蘊意於筆,銀鉤鐵畫,可惜後人未曾有人領悟幾分。
只是著家主比起夏廣卻又差了許多了。
神武王站定,輕輕釦門,像是客從遠方來,等著不亦樂乎的主人家迎接。
他心中卻是忽然產生了一些奇怪的念頭。
那是一種類似於“拼圖在被緩緩湊齊”的感覺。
浮世天羅,日月星辰,樹木花草,飛鳥躍魚,說的可不就是天?
谷玄宿定,在觸碰到那顆神珠時印入他腦海裡的卻是一片玄奧的死意,無論多強的人,終歸會死,這說的豈不是命?
而第三顆神珠“人心百態”卻是即便那陽魔陰鬼們歷經百年,也未曾探查到半點資訊,要知道以陰鬼之能,若是悉心尋找,這天下豈有它們不知的資訊,而即便是絕地,陽魔也大可以去。
可即便如此,這一顆名為“人心百態”的神珠,卻若是藏於濃濃『迷』霧裡,沒有半點訊息。
為何?
是機緣未至?
或是飄渺難求?
之前他曾做過猜測,但此時心裡這種感覺一生出,便是突然有了些明悟。
人心百態,自在人心,魔鬼豈能瞭解?
仙佛豈能明悟?
悟的出天地法則,大道之理,卻不明白簡簡單單的人心,以為人心不過是踏腳石,是羈絆,可這正是人所不同的地方。
一戟中分白鷺洲,這是極怒。
小樓一夜聽春雨,這是孤獨。
此時夏廣只覺心中那所謂的浮世天羅,與谷玄命定,像是隱隱被這兩絲線牽連而起,掛靠著。
若是真得百態,那麼會發生什麼呢?
難逃天,難避命,在這浩渺蒼穹,與宿定之命之下,人心百態,紛紛攘攘。
魔身,鬼氣,佛光,道罡。
唯獨人類無法突破屏障。
也許,當“浮世天羅”“谷玄宿定”“人心百態”合三為一,拼圖湊齊,會開闢出新的道路?
便在這時,吱嘎一聲,黑門開了。
夏廣眯了眯眼,因為門後並不是道路,也沒有門檻,卻是灰濛濛一片,氣氛有些似溺水般的壓抑,空氣裡瀰漫著若有生命的血『色』遊絲,時隱時現。
充滿了一種與現實剝離的感覺。
神武王身子不動,側眼掃過兩邊,黑門也不見,探手一掃,卻是什麼也沒觸碰到,他緩緩回頭再看了看身後,屍山血海不見了,甚至風也止了,天空的雨也不見了。
“陣法?”
夏廣第一時間做出判斷,“這種程度的陣法,可不是江湖上的散人們能做出來的,看來我那位小侄兒終於按奈不住,想要趁著江南之行,要了我的命。”
『迷』霧裡。
琴聲忽起。
絮絮叨叨。
彈奏的是十面埋伏。
琴絃波動三兩聲,然後是續續不絕之音,時快時慢,卻是在一聲“叮咚”的清脆聲音裡,變得越發兇戾。
霧氣裡,四面八方忽然是重重黑影壓迫而來。
神武王反倒是冷靜了下來。
陣在動,唯他不動。
一人一戟立在殺伐的琴聲之中,霧氣瀰漫,視線受阻,恐懼隨之而來,那是對於未知,對於未來的恐懼。
這一切,在陣法中被疊加著無限放大,化作浩大的氣勢,壓迫而來。
陣外,鶴氅綸巾,面如白玉的文士正端坐在一塊高起的青石上,彈奏著焦尾琴,他身側青衣少年正半跪在地,玉鎮壓好宣紙,鴟吻墨硯隨著他不徐不疾的動作而研出更多的墨汁,他偶爾皺眉看著遠處的霧氣。
此兩人正是水鏡六奇之中的諸葛村夫,以及他帶著的小童姜天水。
陣,自然是從那有著“玄夜”和“七”字的古代奇書上獲得。
八門皆死,無生之陣。
消耗的,是主陣之人十年壽命。
姜天水還記得許多年前郭浪子手握大筆,站在絕境長城之外的雪林裡,佈下那同樣耗壽十年的“奇行大陣”。
第一次,擋住了前朝餘孽復辟的整整十萬大軍。
第二次,更是擋住了那些飛天遁地的異人。
如今,先生出手。
敵人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