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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印證他的推測,布郎爬到地下,撅著屁股,把水杯倒扣在地上細聽,李德過去,耳朵貼緊杯底,果然聽到隱隱約約的金屬碰撞聲音,確切地說,坦克履帶的聲音。
布郎自言自語:“我只擔心二連連長哈羅德,他工兵出身,還沒經歷過激烈的戰鬥。”
李德當下就要到二連陣地,這次人沒有阻攔,相反,副官們像好鬥的公雞一樣,躍躍欲試。
二連陣地,哈羅德熱情接待了元首一行,與兩位團級軍官的冷淡迥然不同。
細心的哈羅德在地堡架設了一架專供上級視察用的潛望鏡,現在成了李德的戰鬥崗位,在潛望鏡裡,對岸蘇軍正架設兩門重炮,更多野炮和120重迫擊炮匆匆趕來,李德甚至能看到炮兵的鬍鬚。
哈羅德給元首衝來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李德用精緻的勺子攪拌,杯子剛送到嘴邊,“轟隆”一聲巨響,一顆炮彈在頭頂爆炸,土嘩啦啦地落下來,泥塊撲嗵掉進杯子,咖啡濺到他眼窩裡。
潛望鏡裡煙霧籠罩,河對岸的蘇軍時隱時現。他丟下潛望鏡,開啟應急觀察視窗,一陣濃煙撲面而來。對岸敵人的坦克,自行火炮和大炮密密麻麻擺在那裡,炮口對準二連的地堡噴出火焰。一發平射105炮彈在離觀察視窗很近的地方炸響,煙霧衝進視窗,李德嗆得連連咳嗽。
哈羅德命令回擊,李德想阻攔已經晚了。機槍手遲疑著開啟射擊孔,用MG34通用機槍向對岸掃射,一個彈匣的子彈還沒有打完,一發炮彈在射擊孔裡爆炸,機槍手像被大風吹跑的樹葉一般,連人帶槍被掀起釘到後面的牆上,幾秒鐘後掉下來,變成地上的一堆肉。
“全體關閉射擊孔,趕快!”哈羅德揮舞著手槍,氣急敗壞地喊叫,濃煙從射擊孔的空隙飄逸到地堡內,炮聲中聽到地堡外的冰塊清脆的掉落聲。
外面的炮聲一陣緊似一陣,哈羅德像籠子裡的熊一樣,呼著粗氣在地堡裡轉圈,永遠重複著一句話:“不要慌,堅持住;不要慌,堅持住。”與其說是打氣,還不如說是洩氣,因為他的聲音顫抖得非常厲害,只能激發起人們逃跑的**。
李德不客氣地喊叫:“別再晃盪了,轉得人頭暈。”畢竟是首次經歷這麼激烈的戰鬥,工兵出身的哈羅德自然有點心虛。炮擊向後面延伸,觀察員喊叫敵人衝鋒了。哈羅德又下令準備戰鬥,被元首制止。
李德鎮靜地向大家說:“敵人可能再次炮擊,大家再等等。”
果然,蘇軍的炮火又拉回來了,這次是遠端榴彈,一發一發地咂在地堡頂上,地堡頂上泥土不斷往下掉,連同不斷掉落的哈羅德的官威。
炮火空前猛烈起來,泥土像下雨一樣落下來,地堡內塵土飛揚,硝煙瀰漫,戰士們灰頭土臉地綣縮在各自的崗位上,像廢棄的中國廟宇裡的泥像。
“準備戰鬥。”李德親自拎起一挺捷克機槍猛站起來,泥像們馬上活過來了,噼哩叭啦地整理槍械,把機槍伸出射擊孔。射擊孔開啟的正是時候,敵軍已經踏冰衝到河中間了。
德軍兩挺通用機槍、一挺馬克沁織成一道密集的火網,衝在前面的蘇軍像收割中的麥子一樣紛紛倒下,後面的見勢不妙,齊刷刷地爬倒在冰上,利用同伴的屍體作掩護,推著屍體向前挪動。
蘇軍機槍全力掩護,將彈雨潑灑在德軍地堡射擊孔周圍。那挺馬克沁遭殃了:粗圓的槍管被打得千瘡百孔,瀝瀝地流著水;機槍手年輕英俊的臉被打成篩子,突突地冒著血。
正值緊張狀態,一挺通用機槍卡殼了,另一挺堅持了一會,需要換槍管了。蘇軍趁此機會從屍體後面躍起,以百米賽跑的速度衝到地堡跟前。
李德端起捷克輕機槍三發、二發地長短點射,其他人用衝鋒槍、步槍向外射擊,把手榴彈塞出射擊孔,他的副官們也沒閒著:海軍副官往彈匣裝子彈,空軍副官拿起相機,拍攝下了元首親自操作機槍射擊的難忘鏡頭,陸軍副官則等貝洛照完相後,從元首手中一把奪過機槍。
但是,英勇無畏的紅軍戰士仍然繼續向前,他們踏著同伴的屍體,前赴後繼,奮勇向前。捷克式彈匣裡只有二十發子彈,需要不停地換彈匣,衝鋒槍射程近,威力小,一部分蘇軍衝過火線,衝到地堡底下。
陸軍副官施蒙特邊打邊喊:“二連長,手榴彈。”
哈羅德叫上十幾個士兵,每人提著兩箱手榴彈,疾走到地堡後面的出口,爬到地堡的反斜面。隨著一聲口令,手榴彈越過地堡頂,劃過一條弧線,下雨般落到地堡底下的蘇軍頭上。可憐這些士兵,越過槍林彈雨,好不容易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