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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車邊沉著臉不說話。
美璃淡淡一笑,對他的怒意似乎毫無所覺,“渴麼?”
他沒回答,瞪了她一眼。
她知道他在生什麼氣,如果可以,她也想裝出醋意大發,楚楚可憐的樣子。但她……確實不難受。
她只是他妻子中的一個,只是他的側福晉,她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在他去素瑩那裡過夜的時候,她還可以把允恪抱來同睡,安心也愉悅。
她是熬過來了,從安寧殿裡出來,她覺得自己死過一次,天真的她,愛著靖軒的她,倒斃於孤寂的人生路邊。永赫死後,固執的、不妥協的她,因為孩子,也被無情的現實逼死在絕望的人生跋涉途中。如今的自己,她也陌生了,她不在乎自己要變成怎樣的女人,只要她還有允恪,就夠了。
少年夫妻老來伴,雖然她和他還沒老,卻已經體會了這句話的含義。愛情消亡了,生活還是要繼續。只要他對允恪好,她就對他好,把他當丈夫,當幫助她和允恪的恩人,當王爺……當什麼都好。
她看著靖軒俊美冷峭的側臉,這個人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阿瑪……她笑了,卻不再是她的靖軒哥哥,她愛的那個靖軒也隨著過去的她一同消亡在她不願回首的來時路上。
雖然苦到極點,她還有錯覺,熬過來……她和他卻再也回不到原處。
他冷眼瞥了瞥她發白的臉色,終究無法漠然,發著火低喝著要嬤嬤過來抱走允恪。美璃不願意,搖頭拒絕,她不想和允恪分開,不想允恪在她視線之外。
他皺眉,知道勸說無用,青著臉下馬親自來抱允恪,把他放在身前的鞍上。允恪坐在阿瑪的高頭大馬上視野更加開闊,樂得兩條短腿一蹬一蹬像在策馬前行一樣,逗得靖軒沉冷的臉色也緩和許多。
美璃靠在窗邊默默看著,嘴角浮起微笑。
允恪看了會兒風景就開始分神,偷偷啃面前他阿瑪雙手間露出的那段韁繩,靖軒發現了,撇著嘴拍了下他的圓腦袋,拍得他頭重重地一點,甕聲甕氣地哼哭幾聲。
“髒不髒?”靖軒威風十足地質問六個月大的小孩,認真置氣,一本正經和嬰兒說話的語氣逗得美璃忍不住笑出來。
靖軒聞聲抬頭,抓住了那抹發自內心的甜美笑容。以前她的臉上總帶著這樣的笑容,他卻那麼厭棄,眼光說什麼也不願留駐在她表情生動的俏臉上。如今……短暫的一閃,他都如獲至寶。
他高聲喚後面車裡的嬤嬤來抱走允恪,把韁繩甩給趕車的下人,不等美璃出聲拒絕,人已經擠到她身邊。
前面有車伕,兩邊又隨行的護衛,他蠻橫地摟著她,嘴不老實手也不老實,她又不好意思出聲阻止,臉都紅透。
她害羞的表情也讓他心旌搖動,如今的他沉迷於她的任何一種生動的神情。她空洞的眼神,麻木的表情太讓他恐懼,太讓他心痛。在她嫣紅的小嘴上反覆流連,他暗暗喜悅。
不管她心中的他到底變成什麼角色,他已經有了機會。未來的歲月還長,他的付出已經見到回報,他鼓舞不已,只要他對她好,對允恪好,終有一天,他還會走回她的心裡。
“王爺,王爺。”一個男人在車外低聲呼喚,顯然是有要緊的事。他似乎也知道自己很沒眼色,聲音虛浮。
靖軒發煩,美璃倒是鬆了口氣,趁他兇巴巴地隔車喝問有什麼事的時機,把他推開了些距離。
“王爺……那個郝七昨天在牢裡死了。”車外的男人說得小心翼翼。
靖軒表情一凜,緊箍在她肩頭的手鬆了勁。
“死了?”他皺眉。
“是,現在陣圖的線索全都斷了,所以奴才趕緊來請王爺的示下。”
陣圖?
美璃呆了呆,仔細聽他們的對話。
“死就死了吧。”靖軒緩過神來,冷淡地哼了一聲。“大不了再派人南下重新給我好好追查!”
“喳。”車外應了聲,再無聲響。
美璃猶豫了一會兒,放輕聲音,“陣圖?很重要嗎?”
靖軒不在意地點了點頭,“以前是承毅……”提起承毅兩個人都有些難過,“負責替皇上尋找。”
“找了這麼久都找不到?”她看著車廂的角落。
“十年八年能找到了都不錯了。這事也急不得,或許一輩子都找不到,也得看機緣。”他並沒詳細說,她也沒追問。
十年八年……怪不得承毅哥當初並不急著拿出來,她眨了眨眼,關乎前朝的巨大寶藏,皇上雖然很想得到也明白強求不得。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