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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愛可言。
自打他們兄弟幾個落地,就被安老婦人灌輸著這樣一個觀點:
姨娘是小妾,是低賤的狐狸精,根本不配成為安園的一員,而她的孩子,是野種,是下人,根本不是安園的後代。
安老婦人在她自己的世界中做大,姨娘卻依舊獨享老爺的寵愛,安以柔降生到安園時,就是這樣一個奇怪的存在。
她是老爺的掌中寶,也是安老夫人的眼中刺。
家裡除了大哥二哥對她還算客氣,其他的三個哥哥和下人們都不待見她。
這也難怪,當大難臨頭、要推出去一個人時,那幾個兄弟會毫不猶豫地齊刷刷選了她。
那件事發生後,姨娘自然哭得很傷心,安以柔卻覺得她哭得好礙眼,那哭聲恨不能讓全園甚至整個溯源城都知道她這個歌姬的女兒被侮辱的事。
同樣是切膚之痛,安老夫人失去了三個兒子後,卻沒有在人前悽悽切切,而是在那個安以柔想到了自殺的夜裡,敲開了她的房門,告訴她:
“同為女人,我憐惜你。從今以後,只要你不想離開安園,這安園總會收留你。”
從那一天起,安以柔就拒絕和她的生母再說話,而是在安老夫人面前承歡取悅。
幼小的心靈中有一棵毒苗,結滿了不能言說的果子。
“這個間接造成我傷痛的女人,也是我唯一能依靠的女人。”
早每一天戴上面具去做戲之前,安以柔都這樣反覆麻痺著自己。
這個根深蒂固的念頭,一直紮根在她破碎的心靈夾縫中。
到了此時,當她已經不用堂皇做戲,這才發現,她已入戲太深,難以自拔,分不清這些年來哪些是蓄意的謊言,哪些是真情的流露——
就像骨頭和肉,除非腐爛,再難剝離。
“今晚,我想給娘守夜。大哥你也累了,去陪陪嫂子吧,那個新上任的呂大人,似乎又是她的老相識。”
安以柔這後半句,果然起了作用,本想拒絕的安以墨,聽到這半句,只能勉強地點頭,然後替娘把被子掖好,拍了拍安以柔的肩膀,說:
“不要勉強。”
安以柔笑了笑,側目看了看那個無比強悍的女人此刻孱弱地躺在榻上,身邊一瞬間不是那眾星捧月的花紅柳綠了,而是三兩人的冷清,不自覺也為她哀嘆起來。
這女人果真還是垮了。
這安園,莫非也會像安老夫人一樣,就這樣垮了麼?
安以墨回到房間的時候,念離已經上床,卻是披著衣服坐在那裡,似乎有點心事。
“娘子辛苦了,聽說明早新上任的呂大人還要我們去會面,早些歇息了吧——我明日還要照顧當鋪的生意,會叫言秋陪著你去的。”
“他是我的呂大哥。”
念離不自覺地撫摸著自己的小腹,那語調平靜得毫無隱藏。
“哦,原來如此,無妨,連天皇老子也沒能帶走你,我不怕一個呂大哥。”
安以墨嘴上這也說著,心裡卻有些酸溜溜的,這樣的心情,著實和眼下大局不合時宜,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一聽到“呂大哥”這三個字,他心裡就跟被踩了幾腳似的。
“在我入宮之前,曾經在王家待過兩年,呂大哥是過路投宿的,當年就考中了榜眼,就此再沒了訊息。”
念離慢條斯理地說著,一晃十幾年了,呂大哥也成了呂大人,自然也認不出她了。
“原來——如此——”安以墨舔了半天嘴唇,終於鼓起勇氣問了出來,“娘子,那麼你對呂大哥,是像你對畢公子那樣?”
“總之,不像你對顏可那樣就對了。”念離自然知道他又在想些什麼,一句話就把安以墨給堵了回去,男人有些悶悶不樂地上了床,向她蹭了蹭。
自打安園變故,他們就一直沒有圓房,今晚安以墨是想來發騷了,可是一向很順從的念離今晚卻向床裡移了幾公分,讓安以墨撲了個空。
男人一臉委屈,念離忍著笑,搖著手指:“今晚不行。”
“你來了葵水?”
“應該不會來。”
“那你是累了?”
“不累也不行。”
“你是在怨我?”
“你有什麼做的不好,該我埋怨的麼?”
……
……
安以墨又向裡蹭了蹭,手腳都不安分起來,念離推著他,有些羞澀,又有些歡喜。
“今夜不行,明天也不行,我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