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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玉兒無神的大眼睛裡滾下兩行淚水,道:“蘇茉爾,你道這罪是好認的嗎?甘願受罰,皇上這是把多爾袞往絕路上逼,就算不死,也差不離。”
撫著大玉兒的胸口幫她順氣,蘇茉爾柔聲道:“格格,照奴才說,這命保住了,其他什麼還不能掙麼?我大清想到攻克大明,皇上缺不了十四爺這位智勇雙全的大將。您想想,放眼大清,還有誰能和十四爺媲美呢?”繡著青草的帕子輕輕的拭乾大玉兒的眼淚,蘇茉爾道:“格格,與其在這裡傷心,您還不如替十四爺想個法子,看看什麼懲罰是最合適的。”見大玉兒聽進心裡,蘇茉爾笑道:“您可是這‘後宮第一謀士’啊。”——不知是哪年的老黃曆了。
大玉兒露出個微笑來,道:“蘇茉爾你說的對。是我慌不擇路了。我得好好想想才行。”說完,便微微偏著頭思索起來。這是大玉兒思考問題時的小習慣。
見格格恢復正常,蘇茉爾鬆了口氣,打算離開給格格留個安靜的環境。剛走到門口,又聽大玉兒喚她:“蘇茉爾,你別走,先給我說說昨兒晚上是怎麼回事?”
蘇茉爾嗓子裡的氣一提,擱在那兒不上不下的,昨晚好不容易敷衍過去,怎麼格格今兒又問起來?出於格格語氣裡的嚴肅,蘇茉爾只好轉過身來,走到大玉兒面前站在,低著頭扭著手帕。
“別想耍賴,你今兒給我說清楚。”大玉兒道。
舔舔乾澀的嘴唇,蘇茉爾拉長聲音喊道:“格格。”悄悄抬起頭,見大玉兒一臉認真,知道避無可避,喃喃的道:“就是那麼回事,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啊……”
“你。”大玉兒見房間裡只有她們兩人,低聲道:“你不是說要提醒皇上麼?怎麼一臉慌亂的回來?”
“格格,一定要說麼?”蘇茉爾小心問道。
大玉兒沉下臉來:“你看我是像在說笑的麼?”
蘇茉爾只好把昨夜怎麼去的關雎宮,心裡怎麼想的,又怎麼裝鬼想嚇漪瀾,卻差點被發現跑回來一一說清。中間略去漪瀾和皇太極在做什麼事情不提。
大玉兒低斥道:“蘇茉爾,你好大的膽子。姐姐從小就怕鬼神,你明明知道,卻故意裝鬼去嚇她。你怎麼做的出來?”這還是大玉兒第一次跟蘇茉爾生氣。她既氣蘇茉爾自作主張,又怕漪瀾知道了找蘇茉爾算賬。
“格格。”蘇茉爾噗通跪倒在地,拉著大玉兒的袍子乞求:“您不要生氣。是奴才自作主張,讓您為難了。格格,奴才這就去,親自去和蘭格格請罪,請她治奴才的罪,這件事和格格您毫無關係。”
“唉。”大玉兒終是不忍心視作姐妹的蘇茉爾的哭訴:“你起來吧。我親自帶著你去請罪。姐姐雖說外表柔弱,但是內心執拗,希望她不要聽了有心人的挑唆,將你這份罪怪到多爾袞頭上就好。”——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是。”蘇茉爾道:“格格,這不關您的事兒。由奴才去請罪就是。”大玉兒不知情,不知情不罪。
大玉兒長嘆一口氣,道:“你呀。說你精明,你倒是糊塗起來了。”她站起身來,道:“我是你的主子,你做的事情,我至少得是個監管不力的罪責。我現在管著後宮,稍有風吹草動,便落入有心人的注視中。到時被別人捅出來,皇上哪能饒得了我?”她自嘲道:“那我就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還不如自己去請罪。希望姐姐寬厚,從輕處罰才好。”
“哦,莊妃打算帶著蘇茉爾來認罪?”皇太極擱下茶碗,問道。
德順垂目道:“是。皇上,是小李子過來告訴奴才的。”小李子是永福宮的太監。
“你下去吧。”皇太極揮揮手。德順躬身退下,其間眼睛直直盯著地面,不敢亂看。
皇太極冷笑一聲,大玉兒真是聰明,還想要先發制人,用來堵朕的嘴。朕倒要看看你到底編個什麼說法。想著便大步走進內室。
漪瀾午睡醒來,頭腦還不甚清醒,晃阿正看著費馨給漪瀾按壓穴位。漪瀾眯著眼睛,聽見皇太極的腳步聲,問:“爺,可是有什麼事兒麼?怎麼今兒起的那麼早?”平時兩人都是同時起床的。
“頭暈麼?”皇太極坐在床邊,接過晃阿手中的象牙梳,一下一下的為漪瀾順著頭髮。
“沒有啊。”漪瀾睜開眼睛笑著道:“爺,您要不要試試,可是很舒服呢。”
“怎麼?瀾兒想要給爺按按?”皇太極笑問。
“好啊。”漪瀾揮開費馨的手,直起身來道:“你過來躺下,我來給你按,她們可是我教的徒弟呢。名師出高徒嘛。”後面一句是對晃阿和費馨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