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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極了,口不擇言求原主在天之靈庇護……如此再說下去,怕要擾了元皇后娘娘的安寧。”
這話說得圓潤,眾人聽來都鬆一口氣。如今雖然死無對證,但慕北易已然對祺淑妃、宓德妃與雅婕妤已有了一絲猜忌。雅婕妤說得合情合理,正是息事寧人的。
“臣妾深以為是。”祺淑妃見狀忙道:“到底玉貴人安健,未釀成大錯。新年伊始,本該和和樂樂……”
宓德妃難得與祺淑妃站在一處:“臣妾以為然。”
玉貴人面有不甘,還想再說。
座上神色憔悴的莊懿太后終於慢慢開口:“哀家聽著,覺得有理。到底是個低等奴才,心中敢對天家有怨氣,斃命也算報應。”說罷連唸了幾句佛,仁慈極了的模樣,“熙嬪治下不嚴,下頭奴才做了手腳才鬧了這樣危險的事情,節慶裡小懲大戒罷了。”
眾人忙不迭跪下稱道:“太后娘娘英明。”
枕春這時候迴轉了精神,才覺得手上是鑽心的疼。此事若說和宓德妃無關,她也不得信的。可祺淑妃位高權重,想必手裡也不乾淨,最怕天子猜忌。故而三個娘娘兩個高位互相推卸,只得雅婕妤自救,將事化小。只可憐她們這些低位嬪御,任由拿捏。
慕北易四下一看,面色微霽:“既母后如此說,便罷了。宓德妃,此事在你攝理之下,望你能知錯能改。玉貴人此胎若再有不妥,朕唯你是問。”
不知此事是否意有所指,宓德妃肩背一晃,有些慌神。
“熙嬪回去禁足三月罷。往後再有此等事情,朕絕不輕縱。”
枕春一聽,便又起身,想要求情。
柳安然聽得如此話語,面上是何等失望神色,難過絕望俱不能藏。她容不得枕春開口,便叩首道:“嬪妾……謝陛下仁慈!”
自除夕宴後,柳安然便被拘禁起來。三月禁足說長不長,說短……足以讓慕北易忘了這個人。宓德妃如此猖狂行事,卻有太后庇護,就算答案昭然若揭,就算慕北易已生疑心,也沒人敢反駁太后意思。
枕春的手燙壞了,密密麻麻盡是血紅印子。太醫說疤痕定會留些,明顯不明顯,還要看將養得仔細不仔細。側背倒也還好,手心兒裡一大塊兒,想必是好不全了。所謂將養仔細,便要足足一月忌口塗藥,也不得侍寢。
人閒下來,才能將事細細捋順,於枕春來說,侍寢還是次要。宓德妃……枕春心中一沉。眼下只得好好養著,身子好了才能徐徐圖之。
既不能侍寢,便以養傷為由免了請安。枕春索性耐了性子,叫了蘇白過來。
蘇白穿得素淨,卻收拾得體面妥帖,一看就是做過女官的謹慎。她不卑不亢給枕春行禮:“奴婢憑安嬪小主吩咐。”
枕春吊著手,懶懶地縮在軟座裡,望著外頭落下的雪絮:“你看賬這幾日,可捋得清楚嗎?”
蘇白成竹在胸,細細回道:“奴婢能記一二。這月裡,太后娘娘給每位小主賞了一匹做春衣的料子,咱們小主得的這匹是杜鵑花樣式的。”
“杜鵑?”枕春一頓,笑道,“你覺得呢?”
蘇白略有踟躕,見枕春不表態,索性說了:“回小主,杜鵑雖然好看卻難將養,一年花二年黃,又不結果子。再者,又有杜鵑啼血這樣一說。太后娘娘意在警示,要小主不可自恃美貌而驕縱。”
枕春聽得了,隨意撥了撥手:“任它有沒有好果子呢。”
“前日還有乾曦宮陛下賞下來的燙傷膏,和一些時興珠花。”蘇白添道。
枕春心裡有怨氣,在這當口上受不得憐憫。怨自個兒,自負聰明,卻算不得別人籌謀,枉她自覺玲瓏七竅都是自欺欺人。便也笑不出來,淡淡道:“收著罷,平日用度呢。”
蘇白算了算,回道:“咱們棲雲軒如今的月銀子,一月裡是四十兩。奴婢四人、內侍兩人的月俸共要發出去七兩四錢。小主之前賞了奴婢、梨花、小豆子各五兩,除夕前又給每人包了二兩紅封。昨日的太醫封了二兩、前日送膏藥的乾曦宮內侍賞了五錢、膳房跑腿的賞了二錢、傳話的宮娥賞了十枚通寶……恕奴婢直言,如今已經是挪著上月留下的銀子在使了。”
枕春一聽頗是驚愕:“怎的還用不夠了?”
蘇白苦笑:“小主打賞素來大方,春節裡頭要看賞各處的也有許多。”
“原來如此。”枕春想了想,“我倒也沒別的東西值錢,只會塗兩幅畫罷了。少時習的是雙手作畫,也只有這樣本事。你去桃花那找找,帶進來幾幅畫得細緻的花卉,你託人拿出去賣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