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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床上。良久,還能感受到按住左胸口的手在微微顫抖著,還能感受到心臟在狂烈地跳動著。哼哼,可惡的男人,居然害得我這麼狼狽。
這一晚,我在對他的腹誹中進入夢鄉。
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在會周公的同時,倒了八輩子黴居然夢見了顧春暉。
豔陽高照的天空下,顧春暉歪著嘴巴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冷眼看著我,嘴型動了動,似是在嘲笑我,末了還朝我豎了豎中指,氣得我直咬牙,卻又無可奈何。
夢魘流轉,顧春暉倏然幻化成顧沉康。他還是那樣優雅中帶點憂鬱的樣子,身後是一片白茫茫的霧靄,濃郁揮散不開。他的眉頭微微蹙起來,嘴角卻永遠洋溢著親切的笑容。他對我說了句什麼,我沒聽清楚,湊過去問他,他衝我好脾氣地笑了一笑,然後出其不意地在我的臉頰上印下了一個吻。
那個吻,雲淡風輕,而我的臉頰卻火燒火燎的,久久散不去那別樣的感覺——心跳、激動、手足無措、長久等待的欣慰……
不過是南柯一夢。
當我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睛時,好長一段時間不能確認剛剛自己到底是不是身在夢中。
悵然地拿出手機,翻出一張我珍藏得極為隱秘的照片。照片上赫然是我看了不知多少遍的顧沉康。
他身著一件純白的襯衫靠在一棵黃粱樹下,隨意挽起的袖口下是緊拽著拳頭,似乎在拼命地忍耐著什麼。夕陽透過斑駁的陽光落在他鼻樑上的鏡片上,反射出絢麗的金色光芒也掩蓋不了他滿臉的憂傷,像一頭無助彷徨的麋鹿。
要問我,是什麼時候愛上顧沉康的,我很明確地回答——就是那時候。
我還能清楚地記得當年那副畫面帶給我的絕對震撼——疼痛,毫無預警的疼痛。
也足以說明了我對他的情感從始至終只有疼痛。
那年我十九歲,顧沉康和舒予憾二十二歲。至於他發生了什麼事,我不得而知。他們是我的學長學姐,學校裡公然令人羨慕的一對。而我只能和大多數人一樣,藉著一切學習的藉口近距離地仰望他們。只不過我很幸運,得到了舒予憾的另眼相待。為了能和他們並起並坐,我從不願意叫她聲學姐。
也正因為這樣,我和舒予憾成了不分年齡輩分的好朋友。
也正因為這樣,我才能有更多的時間去偷窺他們的幸福。
很平凡俗氣隨處可見的暗戀故事,卻將我悵惘的青春詮釋得完完整整。
哼著徐佳瑩的《身騎白馬》拖拖拉拉地起床走出房間。這段時間,這首歌是我的大愛啊,雖然我哼得很沒調調——
我身騎白馬走三關,我改換素衣過中原,放下西涼沒人管,我一心只想王寶釧,滿身傷痕累累,也來不及痛,那是指引我走向你的清楚感受……
他早已成了別人的白馬,而我,只能從悲涼的歌聲中尋找綺念。
懶洋洋地刷完牙洗完臉,我踢踏著腳步回房間,經過客廳的時候聞到一股粥的香味。
我愣在原地使勁吸了幾下鼻子,才確認那確實是粥的怡人味道。
轟隆隆!天要下紅雨了嗎?顧清雨居然這麼早起來做早飯?而且他會煮粥?
我甚為不可思,飛身晃到廚房門口,扒在門上張望,裡面空無一人,只有平素裡被我藏到櫃子裡的一口大號奶鍋被擱到煤氣灶上。湊過去掀開鍋蓋,一陣熱氣伴隨著更濃香味撲鼻而來。我使勁用鼻子嗅了嗅,是皮蛋瘦肉粥,上面還撒了密密麻麻的蔥花,香有色也有。
食指大動,胃口大開,拿了碗筷就給自己盛了一碗,倚著流理臺就稀里嘩啦地開吃了起來。沒想到顧清雨煮粥的手藝這麼好,不僅色香有了,味也俱全啊。
這孩子天天吃我現成的飯,居然還偷偷地留著一手,深藏不露!看我不使計讓他露出他的狐狸尾巴!我忿恨地邊吃邊算計,一口氣吃了兩大碗還尤嫌不過癮,奈何不大的大號奶鍋已經快要見底了,這才不情不願地給他留了一小碗。
摸著圓滾滾的肚子回房換了衣服,收拾好房間準備出門上班。開啟房門一鼻子撞上一個人影,我以為是顧清雨那不長眼的混蛋又橫衝直撞地去洗手間(這事他不是第一次兩次幹了),破口就喊了一嗓子,“死孩子,你沒長眼啊,又亂衝,要死人的知不知道?”
沒有人應。
我低頭摸著疼痛的鼻子,恍然間看到兩條明顯不是顧清雨的穿著筆挺西裝褲的長腿。
剎那,靈光閃現。我猛地抬頭,果然看見某人正擺著一張死人臉一瞬不瞬地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