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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的事咱們做奴才的本不該多嘴。只是奴婢心疼主子,督主的心思深不可測,更何況……”她說著微微一頓,那話裡隱晦的東西不好再提了。到底也是個黃花閨女,想起這茬事免不了臉紅一陣兒,又柔聲道,“您可得千萬思量清楚。”
聽音素在耳根子旁這麼一說,陸妍笙的眼猛地抬起來。聽這個意思,這丫頭是什麼都知道了。她勸自己三思,說擔心自己將來要受苦傷心,這話裡還藏著許多話,音素沒好意思說出口,她卻聽得明明白白。
無論嚴燁有多好的樣貌多大的權力,他終究只是個內監,一個心狠手辣身體殘缺的男人,是如何也不能夠託付的。陸妍笙唇角浮起一絲自嘲似的笑容,就連她也看不起自己吧,天底下什麼樣的男人都好過內監,她剛才一直在門外,聽見自己對嚴燁軟語獻媚,想是覺得自己蠢得沒救了吧!
腦子裡又熱又亂,她躺下去,抬起手覆上雙眼。合著眸子,眼前就是一片迷茫的黑。什麼也看不見,倒能令頭腦有幾分清醒。方才嚴燁走前說的那句話,輕描淡寫,卻別有深意。他說她的眼睛不會騙人,是了,眼為心窗,心怎麼會騙人呢?
她心中恨著他,偏偏要對他作出親暱嬌柔的模樣,這是多大的煎熬,非己莫能體會。這一切都只是為了一個時機,她要殺了嚴燁,她要制止一切重蹈覆轍。然而這一切仍舊太難,無論同他靠得再近,他仍舊是渾身戒備的,不能讓他完全放鬆警惕,她就不能貿然動手,否則只會前功盡棄。
寬大的廣袖下露出一截白生生的細胳膊,她一陣煩躁,心口那地方堵得發慌,這段日子她心裡藏了太多秘密,一件一件幾乎要將她壓垮,她突然很想說說話,想找個人安安靜靜地聊一聊。這麼想著,她道,“音素,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很笨?”平淡的語氣,並不像疑問,倒像是自顧自地陳述一個事實。
音素沒料到她會突然這麼問,愣了瞬方道,“娘娘怎麼有此問?”
她覆著雙眸,白皙的手背遮擋住大半張巴掌臉,只露出一張略微蒼白的唇。那兩邊的嘴角略微地朝上扯了扯,勾起個淡淡的笑來,“你不用怕,我沒有責難你的意思。我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我心裡有太多的心事不能為人道,憋得太苦了。”
這語調平靜,內裡卻似乎夾雜無盡悲楚,聽得音素鼻子發酸。她略朝妍笙湊近幾分,伸手握住她左手,“奴婢人微言輕,沒什麼能幫主子分憂的。”她伸手捋過她耳際的發,“心裡憋得難受就說出來吧。”
任何人都不能完全信任,無論那個人的表象是多麼溫順無害。陸妍笙明白這個道理,儘管音素迄今為止始終對她忠誠,可保不準兒哪天在她背後捅刀子。她略沉吟,只開口道,“人總是身不由己,有時候分明厭惡到骨子裡,卻不得不奴顏婢膝。”說完這句話只覺得頭更暈乎,顯是藥效開始發作,因翻過身擺手,“罷了,頭暈得厲害,我要睡會兒。”
音素見她如此也無可奈何,只好站起身略微屈膝福了福告了個退。端著個空空的藥碗朝門外走,撩起珠簾時卻瞧見船帆的陰影處立著一個人,大半個身子都隱在暗影裡,看不清面部的神情,卻能嗅見一絲淡淡的烏沉香。
她略驚訝,沒想到廠公竟然還沒走。她上前給他請了個安,神情有幾分悵然,壓低了聲音說:“廠公,娘娘服了藥睡下了。”
嚴燁臉上的神情晦暗不明,他似乎心不在焉,只哦了一聲,“睡下了就好。”
音素見他這副模樣不禁有幾分詫異,這情態竟頗有些失魂落魄。她一頭霧水,卻也只能愣愣地立在冷風裡聽他的差遣。
好半晌,直到音素腳脖子都站得發酸,嚴燁方回過神來,見她還在跟前兒候著不禁皺眉,“下去吧。”
噠噠的腳步聲遠去了,空蕩蕩的甲板上又只剩下他一個人,形單影隻,帶著幾分落寞寂寥。冷風吹起他曳撒的衣角,發出獵獵的聲響來。天上的月亮這時終於從烏雲後頭露出整張臉,遙遙地掛在天際,映照著整片淮河。
這樣一個女人,原本是最好拿捏的,卻忽然變得教人看不清摸不透。嘴上甜言蜜語,身體卻在抗拒,她對他分明是恨之入骨的,卻偏偏能做出那樣柔媚溫婉的姿態。她說人總是身不由己,她說分明厭惡到骨子裡,卻不得不奴顏婢膝。
雖說他心中早有數,可事實被這麼鮮血淋漓地剝開鋪陳在眼前,仍舊教人心頭髮緊。
嚴燁薄唇抿成一條線,雙腿彷彿有些不受控制,他朝著窗扉走近幾步,夜深人靜,淮河上頭唯一能聽見的只有水浪的聲響。艙房裡隱隱能傳出均勻平緩的呼吸聲,他微微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