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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陸家如何能倖免!她惶恐起來,這樣一個惡鬼,怎麼能讓他安安生生地活在世上?他壞事做盡,多活一天對她陸家對大梁都是莫大的威脅。
只要他死了,上一世的所有悲劇就都不會發生,父親同兄長不會死,母親也不會被賣入官家為奴,一切的癥結都在嚴燁身上,只要他消失,所有的局就都可破。
如他這樣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人早該死了才是,該碎屍萬段!
她心中波濤洶湧,面上卻柔順而平靜。她對他動了殺心,卻不敢有絲毫的表露,他的奸詐世間無人能及,要取他的性命比登天還難。如今他刻意同她親近,倒是個天賜良機,只要他對她沒了戒心防備,一切就都好辦了。
不急,還得慢慢兒來。
妍笙低垂眉眼,盡力做出柔順羞怯的模樣,她遲疑了一瞬,窩在他懷裡柔聲道:“你心中若真有我,就不當對我有所防備。你在大內行走多年,我卻不是,將來紫禁城中自然事事要你為我打算。”說著她換上副嬌嗔的語氣,糯聲說;“我若全心依附,你卻事事隱瞞,如何能讓人安心?”
陸妍笙的小把戲在嚴燁面前根本無所遁形,然而他卻不樂意去揭穿。他垂眸細細地望她,這副眉眼,鼻子,唇,輪廓臉型,無論何種情態都是他喜歡的。佛說妄念,世人管它叫動情,他對她生了妄念動了凡心,是以能包容下她的所有,即便這絲嬌笑是一副虛假的面具。
天下人人都戴著一張假面生存,他只當她是對他仍然防備,並不以意。有防備之心是好的,她畢竟還頂著貴妃的頭銜,還得在紫禁城裡磨,他在大內待了整整十年,那個地方錦繡繁華,內地裡的齷齪不堪卻教人難以啟齒。
腦海裡劃過幾絲零碎的畫面,那是他永遠不願碰觸的噩夢。他的神色有瞬間的黯淡,望向她時卻已經換上副潤雅的笑,白皙修長的指尖摩挲她精緻光滑的面頰,觸感如凝脂,“這些都不是你該知道的事,聽了傷神煩心,沒的生出了白頭髮,顯老了。”
他的聲音清潤悅耳,字裡行間透著絲顯而易見的親暱,她有些臉紅,偏過頭躲開他的手,嘴裡道,“您還不知道我麼?我就是個缺心眼兒,什麼事只在耳朵裡打個轉,沒什麼能讓我傷神,我也沒別的意思,你不願意說就算了。”
她這副模樣別有一番風情,雙頰有幾絲酡紅,不知道是發燒還是害羞。當你開始喜歡一個人,她的每個舉動就都成了風景,他伸手將她的手拉過來握在掌心,溫暖柔軟,彷彿能填滿心頭的那道道裂縫。他原該有天下最顯赫的出身,卻經歷了最慘不忍睹的往事,不像她,一直都是立在雲端的高貴人。
嚴燁合了合眸子,有朝一日,他會堂堂正正地重新冠上萬俟這個姓氏,梁人奪去的一切,都要悉數奉還。
他屈起跟細長白皙的食指,輕輕地刮她小巧挺拔的鼻樑,“這些都是男人的事,女人家家不該操這份兒心。”
聽到嚴燁口裡說出這話,陸妍笙差點兒沒被口水嗆死。男人?她活脫一副吞了蒼蠅的神態,面目都幾乎扭曲在一起。她過去喜歡拿這樁事吡噠他,卻不知他真把自己當男人,她睨著他,好半晌才囁嚅出了一句話,“廠公,我知道你們內監心裡都有苦處,這份兒罪可不是是人都能受的。”她琢磨了一瞬,又換上副寬慰的口吻,拍拍他的肩,“你是內監裡的大拿,在大梁翻手雲覆手雨,你可比那些齊活的男人強多了!你把自己當男人沒什麼錯,不就一坨肉麼?少一塊多一塊也不打緊。”
齊活的男人?一坨肉?她大大方方地說出這麼些話來,居然教嚴燁目瞪口呆。
陸妍笙見他不說話,只以為是他被觸及了傷處。她心頭暗自有些欣喜,天曉得她最大的樂趣就是給他添堵,他不痛快就是她最大的痛快。然而臉上卻做出副愧怍的神色,她長長地呃了一聲,雙手絞著錦被一角,“我是不是提到了廠公的傷心事?”說著煞有其事地拍了拍腦門,貌似悔不當初,“我心直口快,廠公你千萬別往心裡去。”
她一個人搭著戲臺子唱戲,似乎演得津津有味。嚴燁看著看著竟然想發笑,真是個怪誕的人。他勾起唇她微微一笑,那風姿幾乎要晃花她的心神,“你似乎很關心我的‘身子’,這都第幾回聽你說起了。”他蹙起眉頭略想了想,再抬起頭時仍舊正兒八經的狀貌,“不瞞你說,我心中到底還是介懷那坨肉的,我看你似乎頗有些研究,可曉得天底下有沒有什麼偏方,能救則救麼。”
這是什麼話?什麼叫她關心他的身子,什麼叫她頗有些研究?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哪兒能琢磨這茬事!陸妍笙被他說得面紅耳赤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