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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中元沒想到這隻灰狼不但會說話,還會罵人,捱罵自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但仔細想來是自己無禮在前,也不能怪人家生氣破口,只得乾笑兩聲,尷尬的走了。
走不多遠,又遇到一個不是人的,不過這個不是人的不是賣家,而是貨物,在一個蒲草編織的草墊上趴臥著一個半人半魚的生物,這東西與傳說中的美人魚很是相似,下半身是魚的尾巴,上半身是人的軀體,手臂比人的手臂略長,也是五根手指,但指甲很尖銳,不是扁平形狀的,有些類似於鷹的爪子。
這隻人魚體長約在一米五左右,是個小男孩的樣子,應該是隻雄性,頭髮是紅色的,臉上稚氣未退,尚處於幼年期。
賣主披著蓑衣,戴著斗笠,盤腿坐著,手裡抓著根繩子,繩子的另外一端捆在那隻雄性人魚的脖子上。
在賣主的旁邊放著個木桶,木桶裡有半桶水,上面還漂著個瓢。
吳中元走到賣主正前方,歪頭想要看他樣子,但那賣主是低著頭的,斗笠遮住了面孔。
正歪頭端詳,卻聽那賣主發出了呼嚕聲,一聽這呼嚕聲,吳中元就知道賣主也不是人,因為人類不可能有這麼長的氣息,而且人打呼嚕都是有呼有吸,但它卻是隻有呼氣,且持續的時間很長,已經打了一分多鐘,還在繼續。
人魚是現代的說法,這種生物此時被稱之為鮫人,這隻幼年鮫人有傷在身,身上的鱗片缺失了不少,精神非常萎靡,趴在草墊上一動不動,只有胸腹的細微起伏,說明它還活著。
見鮫人身上很是乾燥,而水桶又觸手可及,吳中元就有心做做好事,但是又怕賣主怪他多事,猶豫再三,乾咳了兩聲,“這鮫人要換什麼?”
賣主兒還在打呼嚕,吳中元又問了一聲,賣主兒還是沒反應,反倒是那鮫人勉力睜眼,抬頭看他。
鮫人的眼睛結構與人的也不一樣,眼皮裡面還有一層透明的薄膜,這層薄膜的作用應該是用來在水下睜眼視物的,在陸地上這層薄膜用不上,睜眼的時候眼皮先抬起,裡面的薄膜隨後抬起,就像是睜了兩次眼睛。
這小鮫人的眼神很是空洞,並無渴望救助的期盼,亦無落難他鄉的悽慘,只有木然和茫然。
見賣主沉睡不醒,吳中元壯著膽子舀了些水淋在了那鮫人的身上,又自包袱裡拿了塊肉脯與它。
賣主倒是沒醒,但不遠處的一個獨腿漢子叫嚷道,“莫多事,若是死了,怕是會賴上你。”
聽得叫喊,吳中元急忙牽馬離開,那小鮫人抓了肉脯在手,回頭看他。
眼瞅著天就要黑了,吳中元便往西面街上尋找住處,最西面的街道上有很多客棧,他尋了一處有馬廄的住下,這裡的房間很貴,這籠雞抵不得房費,只能把羊抵給了人家,店家也算公道,只道有剩餘,又送了壺酒。
吳中元把馬匹牽到馬廄拴好,與夥計一起喂上草料,然後把馬背上的東西搬到了房裡。
用現在的話說,這個房間算是套房,外屋有個石頭壘砌的池子,裡面是溫泉水,水是流動的。裡屋是睡覺的地方,被褥都很乾淨,由於有溫泉地熱,房間裡很暖和。
吳中元困的要死,恨不得躺下就睡,但他卻不能睡,吳大烈臨走的時候讓他去賭坊耍耍,他對賭沒什麼興趣,卻不能不去,因為客棧不讓他把雞帶進來,咯咯噠噠的,會影響其他客人休息,再說氣味兒也不好聞。
賭坊在東面第二條街上,這時候天已經黑了,往賭坊去的時候,隱約可以看到東南方向的山中有火把的光亮,光亮所在的區域應該就是八道嶺,人都沒回來說明那件通靈神兵還沒有被找到,也可能早就被人找到了,但找到的人肯定會悄悄溜走,絕不會叫嚷炫耀。
與客棧緊挨著的那條街就是紅燈區,不過自街頭走過,並沒有看到有女子自外面招攬客人,鎮子上也沒什麼人,這麼冷的天,她們也沒必要跑出來挨凍。
賭坊外面都挑著幡旗,上面畫著象形圖案,只有這幾隻雞,也去不得那些高檔賭坊,只能去賭米糧和鹽巴。
吳中元選擇了賭鹽巴,籠子裡有五隻雞,都是母的,這時候母雞比公雞值錢,因為母雞可以下蛋。
鹽是用竹筒盛的,分大中小,五小折一中,五中折一大,五隻母雞換了三隻小竹筒。
人都是要面子的,擔心一個一個押會被莊家看不起,吳中元直接全押了,搖好掀盅,三個骰子分別是一二三。
眼見搖出個一二三,吳中元心裡直接涼了半截,這是比大小,又不是扎金花,一共六點,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