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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來他才瞭解到,一些老人已決定誓死不離開。
他派了很多人去勸說,效果甚微。
安土重遷。土生土長計程車族家庭裡,尤其老一輩,實在不願離開這個棲息了百來年的土地。這是他們的家業。
舉國遷移,談何容易?
土地,農耕,畜牧,房產……
問題,太多太多。
自回來之後,弄軒幾宿都未曾合過眼。
“陸地找到了?”弄軒看見師弟華走進,面上有緊張也有高興。
“稟報王。是的,一路往東。一切都如金字書上所言。”
“那便是好了。”弄軒吐口氣,疲憊地靠在了龍椅上。
待一切倉促地準備好,又過了半月。
在這之後,王紗涼也找到了玄靈長。他萬分抱歉。
王紗涼搖頭,玄靈長也利用這半個月做了許多藥丸給她備著。
從北陵最東開始,一些小鄉小鎮也在當地官員的帶領下陸續按著朝中發下的指令向東先行離開。
而今,一切都打理妥當。
王紗涼送弄軒到了城門口。
他挺立於坐騎。看著他意氣風發的樣子,周圍隨行百姓的心也有了幾分安慰。
他回眸,看著王紗涼,淚眼有些婆娑的模樣。
“沉幻,沒事。”他擺手。
她點頭,捂住嘴不讓自己哭。
他亦凝眉。心裡有多麼不捨,只有自己知道。
他還是笑著擺手:“無論怎樣,都要開心些。哪怕……環境再怎麼不好。”
“好。”她拼命點頭。
“一定,要快樂。”
他說完,轉身,揚手,前進。
跟隨著他的,是千千萬萬的民眾,王紗涼登上了城樓,望著他的身影一點一點沒入塵土繼而不見。
年華向後。往事一幕幕在塵埃裡浮現。客棧裡的初見,同行時的鬥嘴,被下咒,被他以命相救……
她一個趔趄,差點站不住卻跌入一個懷抱。
她回頭,迎上熟悉的眉,熟悉的眸。
他輕輕擁著她。
似在安慰,又似在宣告,她,只歸他所有。
“他退出大中土這片陸,另立國家,等穩定下來,各個方面畢竟還要與崆明互通有無。見面的機會總還是有。風大了,回去吧。”靳樓道。
王紗涼點頭。他便牽著她一步步往城樓下走。
回去的路上,他問:“還有甚心事麼?”
王紗涼便道:“弄軒他給你說了吧……大哥的事。他的時間,不多了。”說著,聲音還是難免顫抖。
他握緊她的手,道:“我瞭解。”
“那麼……你能不計較麼?我心裡……的確只當他是大哥的。”王紗涼道。
靳樓的表情僵硬了片刻,還是點了頭。“回去便好。月兒你再逃,我可再不會放過你。”
王紗涼心裡一驚望向他,看見了他眼裡的一抹笑。
只是玩笑……還是借玩笑來威脅自己……
王紗涼心裡嘆口氣不得其解。
又過了半個月。
靳樓、王紗涼、凌經嵐一行已走出北陵一百里。
王紗涼乘坐馬車的馬突然狂奔起來,狂亂不已。靳樓、凌經嵐、韓茹、羽的坐騎也開始狂躁不安。靳樓從馬背上掠起,忙運功傾盡全力拉住轎子,費了大力才把王紗涼救出來,穩穩護在懷裡。
這裡物種極少,他們也注意到了,許多昆蟲都不顧寒冷跑了出來,行動凌亂無章。
正疑惑著,他們突然感到了大地傳來巨大的震動。
所有人都回頭望去,看見的卻是——整個北陵淪陷。
首先,震動天地的嘶吼聲源源不斷出來,如地底神狂怒。繼而,山石搖落,北陵的土地忽然裂開,自西而東劃出一個不斷拓寬的裂口。
突如其來的洪水頃刻從地底向外湧,噴薄,奔流,高者甚至達到數萬丈,席捲萬物。樹木,房屋……水流先白後紅,有囂張不可一世的氣焰。
霎時,萬物聲音都被淹沒。除了大地的嘶吼,水流的悲鳴。
那個裂口還在長大,像一張貪得無厭而碩大無朋的嘴,吞噬著一切。水越來越多,越來越急,像在地底壓抑已久。
王紗涼驚呼一聲捂住耳朵,靳樓亦神色凝重,靈磐劍鳴,亦可知凌經嵐心裡的震驚難過。
眼前的景象是不可思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