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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囑他在門外把守,閒雜人等一律不得入內。他於是很忠心地看門,苦苦熬了十二個時辰,不僅要與瞌睡作鬥爭,還得時刻提心吊膽地注意屋內的動靜。
幸好,上天保佑,兩人再踏出房門之後,除了臉色不太好,其餘都還安然無恙;只是他,發現自己愁白了幾縷頭髮。
而後,就是很多的不對勁。
譬如說,就像現在,一向不喜歡人近身的公子,居然和暗娘肩並肩地站在一起,還時不時地與她低語,間或一笑。那種笑容,不是他說,有夠肉麻。
“小應的眼珠子,大概瞪得快要掉下來了。”一縷長髮垂落胸前,被原朗接住,小心地撥回耳後。眼角的餘光瞥到小應蹲在地上猛拔草的樣子,暗娘笑了笑,抬眼望原朗。
“他很快就會習慣了。”對暗娘報之一笑,原朗摟住她的肩頭,下巴枕在她的光潔的額頭上,冰冷的觸感,令他心一跳,卻不再多說什麼。
“眼花了,我一定是眼花了……”小應瞪著眼前一幕,揉揉眼睛,喃喃自語,轉頭看那匹吃得正歡的馬兒,“公子是不會這麼當眾輕薄女子的,對不對?”
馬兒打了一個響鼻,甩他一尾巴,側過身,不理他,繼續細嚼慢嚥。
可是,她無法習慣哪……暗娘依偎在原朗的懷中,無聲地嘆息。
他極為呵護的擁抱,對她來說,是甜蜜而又痛苦的折磨。不想讓他知道她承受怎樣的痛楚,每一次,她都極力隱忍,不讓他看出端倪。
以往,她不曾想過男女之情的。因為自己的重瞳,因為自己的異能,她被人視為妖物,處處被排擠。能融入常人的生活已是不易,又豈敢奢望能得到世間男子的垂青?
老天到底還是垂憐她了,所以賜她一個原朗。初見於風雨交加,患難於生死之中,肉體的疼痛已是微不足道,因為有一個人,肯全心全意與她攜手。他說,要給她全新的生活,這就夠了,至於其他,她已不想再過多追問。
可是,為什麼,心中仍有隱隱的不安,似乎冥冥中,她的劫難,還沒有結束。
“想什麼?”原朗低頭,見暗娘出了神,鎖眉沉思,眼神凝重。
“我想,治好了何府少爺的病,我們就能自在生活,很開心。”不想讓他擔心,暗娘展露歡顏,將不安隱埋在心底深處。
舉目四望,入眼的,是酷暑烈日,是密葉繁枝,是綠地青草。眼簾低垂,不知道身邊是否還有鬼差跟隨準備索命?
重瞳依舊,自鬼門逃生之後,她卻再也無法看見鬼怪妖魔和魑魅魍魎。
其實應該慶幸的,雖然心知自己陽壽已盡,終究無法逃脫,說不定,入了地府,還會受更重的責罰。但至少,她看不見異相了,可以自欺欺人,說自己能活下去,直到再次被拘魂的那一天。
聽了她的話,原朗的手,滑過她的長髮,視線越過她的頭頂,望向遠處已出現輪廓的城門。
“那時候,我們便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平靜生活。”
是的,誰也找不到——無論是人,抑或是鬼。
聶家的重瞳妖女又回來了!
常南縣炸開了鍋,人心惶惶,害怕之餘,又止不住四處打聽小道訊息。
“真的,真的,不就在咱們府中?聽說是被一位道行高深的法師所擒,捉回來,就是要擇個良辰吉日,將妖女挖心破腹,煉成靈丹,讓何少爺服下,治他的失心瘋呢……”
果然是小道訊息——小應很無聊地打了個哈欠。又不是成親,還挑良辰吉日吶。
故意咳了咳,他昂首挺胸地走過去。七嘴八舌說得正歡的一幫人見他過來了,立刻團團圍上來,神神秘秘地問他:“小法師,原法師什麼時候處置妖女啊?”
我哪——小應翻了一個白眼,很想一腳將這幫蠢人踢到牆角躺平。是人都看得出來他家公子對大家口中的“妖女”情有獨中,呵護得緊。倘若不是之前承諾要救治何府的少爺,公子早就帶著暗娘遠走高飛,哪能留下話柄任他們在此評頭論足?“小法師——”偏偏還有人不識相,伸長了脖子,持之以恆地繼續追問,就差沒把一張臭嘴湊到他的臉上來。
“讓開,讓開!”小應扯直了嗓子,很少有機會仗勢欺人的,不好好把握豈不可惜?手故意抖了抖,捧著的碗內濺了幾滴湯藥汁水出來,不偏不斜,正好飛到那張豬嘴的主人手背,“要是耽誤了何少爺服藥,你們誰擔待得起?”
這句話,果然有用,眾人作鳥獸狀散去,面前立刻是一條暢通無阻的平坦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