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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朗臉色遽變,要去奪,已是來不及。他迅速出手,淡藍的光芒由指間而出,從半空急速向下墜落的觀音被一層淡淡的光弧包裹,平緩下來,慢慢地被放在地上,完好無損。
“昔日故人所贈,你果然視若珍寶。”燕離刻意說道,順便瞟了一眼暗娘,有些遺憾,她被傘擋住,不知她聽了這番話,神色如何,此時做何感想?
在她看來,耗費靈力去護那樣一個無關緊要的東西,根本沒有必要。
原朗的衣袖,拂過觀音的容顏——很輕很輕,隨後,他才抬頭,看向燕離。
“物歸原主了,下一次,我不會再手下留情。”燕離看了暗娘一眼,語帶雙關,似在說那尊白玉觀音像,又彷彿是在說人。那樣的眼神,太逼人,即使隔著傘,暗娘仍能感覺兩道目光緊緊將她鎖定,仿若她便是籠中困獸一般。
原朗緩緩起身,側身擋住暗娘,不經意的舉動,阻隔了燕離的目光,“我記下了,也會時時提防。”
燕離笑了起來,轉身離去,過了片刻,她自信滿滿的聲音傳來——
“百密一疏,原朗,你可莫要失誤,否則一切,都難以挽回。”
第8章(1)
被攙扶回房,何夫人仍處於驚懼之中,順手端起桌上的茶水,想要壓壓驚,喝了一口,又盡數噴出,拿了茶碗朝近旁站立的丫鬟砸去,怒目而視,氣沖沖地罵道:“死丫頭,想要燙死我嗎?!”
被砸中的丫鬟慘叫一聲,仰面倒在地上,捂著臉的指縫中,滲出縷縷鮮血。
其他下人不敢多言,戰戰兢兢,害怕下一個遭殃的,便是自己。
“夫人,何須為了此等小事大動肝火?”燕離瞧了瞧全然失去了平日風度的何夫人,“傷了自己的身子,又不損原朗的半分毫毛,不划算哪。”
“他實在太過分了。”何夫人怒氣難平,但想起之前廳上的那一幕,又心有餘悸,“他哪裡是來救人的?遲遲沒有作為便罷了,現在得寸進尺,居然威脅起我來了。”
燕離聞言,忍不住微微一笑。
“燕姑娘,你笑什麼?”見燕離輕笑,正在氣頭上的何夫人有些不滿,卻又不便當面流於形色,唯有壓下惱意,“難道我說得不對?”
“何夫人,你以為,依原朗的能耐,他用得著威脅你嗎?”燕離嘴上問著,心裡卻好笑這位何夫人盲目自大,居然自以為原朗會與她一般計較。
何夫人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臉色驟然難看起來,“你是說——”
“他救不救何少爺,在他一念之間;如今,你惹怒他,走與不走,也在他一念之間。”明知只要事關暗娘,原朗決計不會放任不管,可她偏要如此說,蓄意恐嚇何夫人。
“那,你的意思,是說其生沒有救了?”何夫人咬牙,臉上血色盡褪。
“我沒有這樣說過。”燕離搖頭,一派氣定神閒。
何夫人慌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可是,他既無人能擋,我們又有什麼法子逼他就範?”
“逼?”燕離的手,似不經意地擺弄髮髻上的銀簪,“我自然不會逼他。是人,就會有弱點。原朗,也不例外。”
暗娘已是她的囊中之物,至於原朗——半仙之體,若她能收了他的元神,該增進多少修為?又怎會如此輕易放棄唾手可得的機會?
一整天,原朗都沒有出去,坐在花廳內,靜靜凝望擺在桌上的白玉觀音。
暗娘躲在內室,卻還是忍不住偷偷向外張望。視線越過原朗的肩頭,盯著那尊白玉觀音,在心裡微輕——真的好像,究竟該是何種手藝,才能刻畫得與真人相差無幾?
“暗娘——”原朗忽然開口,頭也沒回,卻嚇了她一大跳。下意識地正要避開,他卻又說道:“有些話,我想說與你聽。”
語氣很輕很淡,似乎累極,言語間,才會微有倦意。
暗娘猶豫了一下,才慢慢從內室走出,一步步走到原朗的身後站定,也不多語,目光沒有離開那尊白玉觀音,兀自想著心事。
這就是前世她為原朗所做的雕像嗎?
“這尊像,並不是你看到的那一個。”原朗說道,轉過身,他看著暗娘,她的重瞳內大有詫異,應是在好奇他為何知曉她心中所想。
聞言,暗娘好生驚異。明明眼前的雕像,與她見到的,分毫不差,為何他又說不是?既然不是,那這一尊,又是何人所刻?她從玄天鏡中看到的那一尊,又去了哪裡?
莫非,這雕像也有靈性,學著主人,一體兩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