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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你敢說沒什麼?”安平衝到我面前,揮手想給我一耳光,可揚起的手卻一直沒有落下來,原來她還記得今天墨羽的警告,我笑了,原來我無意中給自己找了個強大的後援。
許是我的笑更加刺激了她,她一手指著我,像是指著一團骯髒的穢物,眼睛卻是逼視著母親,“就是你的女兒,她搶了我的男朋友,昨晚便迫不及待地跳上了他的床。我回國短短几個月,她幾次徹夜不歸,你以為她在幹嘛,不過是四處勾引男人。你一直教你的女兒要勝過我,現在好了,你可以滿意了,她狐媚的本事勝過我,她勾引男人的本事勝過我了!”母親哆嗦著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臉色蒼白得可怕。我厭惡地看著安平,她不敢向我開一炮,倒把一腔怒火全發瀉在我母親身上。
“住嘴,安平,你越說越不像話了。”父親喝住她,額上青筋暴起,我看得出來,安平的一番話也讓他震驚了。
“安靜,你真的在和那個墨羽交往嗎?”見我依舊沉默不語,他又接著說:“以前安平和他交往時,我就說過,這個男人不是個輕易能被收服的人,安平任性我管不住,你可不要重導覆轍啊。”無論怎樣,我都真心感激父親在這種時候還能這麼說。
“我沒有在和墨羽交往,”――“你騙人!”話還沒說完就被安平厲聲打斷,我冷冷地掃視她一眼,接著說,“我只是做了他的情婦。”
短短一句話就好像是濺入熱油中的水滴,馬上引爆開來。“你說什麼?!”父親站起身又重重地坐了下去,彷彿一瞬間蒼老了許多,“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自輕自賤?”他說話的力氣已經小了很多。
“她本來就這麼下賤!”安平看我的眼神更加怨毒。我不過說我是墨羽的情婦,又不是和她爭女友的寶座,她怎麼好像更恨我了。
“是啊,或許吧,反正我本來就是情婦帶來的拖油瓶。能做墨羽的情婦,比起我母親,我已經算是更上一層樓了。”我冷笑著說。
“安靜!”母親爆出一聲哭腔,跑過去扶住父親,我這才發現父親臉色漲紅,手捂胸口,一下一下粗重的呼吸著,似乎馬上就要窒息過去。
“快叫醫生!”安平也忙過去扶住父親,一把推開母親的手,“都是你們兩個狐狸精母女害得,走開!”說著忙又大叫來人,幾個傭人幫她把父親抬進臥室,周管家也忙著打電話叫救護車。
忙亂一場,母親始終定定地站在那裡,她的嘴唇青白得沒一絲血色,我也不明白事情怎麼會到了這種不可收拾的地步,只有站在原地發呆,直到一巴掌狠狠地打在我臉上,直到臉頰腫燙起來,口腔裡湧起濃濃的血腥味。
“你做的好事,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不知廉恥的東西,從小我就嚴加管教你,就是希望你能力出眾,能得到你父親的賞識,誰知你下賤墮落成這樣,早知如此,一生下你我就應該把你掐死,省得現在養成個孽障。如果你父親讓你氣出個好歹來,你一輩子都會追悔莫及。你給我滾!滾得遠遠的,我這輩子再也不想見到你。”母親一邊哭一邊罵,一邊動手撕打我,而我一動不動地任由失去理智的她在我身上亂擰亂掐。
最終母親停下手放聲大哭了出來,她蒼白著臉,頭髮凌亂,我突然發現她的風華一旦不再,也只是一個蒼老孱弱的婦人,父親和安家在她的心裡終是重要得多,也該是我走的時候了。
“我走了,媽媽,你保重。”記不清幾年沒有叫過她媽媽了,我只會疏冷地稱呼她母親,似乎只有在來安家之前的那幾年,我才有俯在她膝頭甜甜叫著媽媽的記憶。
背起隨身帶的揹包,我兩手空空走出了家門,毫無意外地,我遠遠看到那輛黑色的車子依然停在原地沒走,他似乎算準了我會被趕出家門。
一言不發地開門上車,坐在座位上我才發現我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疲憊地一動也不想動。
“你的臉怎麼了?”他用手撫上我右邊的臉頰,一碰觸,我才發現那裡的疼痛依舊鮮明清晰。“沒什麼,過兩天就看不出來了。”可是心上的痛恐怕會永遠鮮明清晰吧。
“是安平打的?”他沉著臉,眼神晦暗而危險,大概他的警告很少有人不聽吧。
我搖搖頭,“是我母親。”
他不再說話,只是從後座抽出一張面紙,按在我脖子上,“你這裡出血了。”想來是被母親的指甲劃傷的。
我沒有力氣講話,只任由他擦乾血跡,又替我攏好一頭長髮,想來我現在是有夠狼狽的。做完這一切,他並不急著發動車子,只是陪我靜靜地坐在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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