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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點燃起來。火光照著我的面孔,在我身後是無邊的黑夜。火光跳動著,將我的身影變幻不定地投射到廣闊的黑暗大地上。
我唱完了。
我靜靜地看著她。
她也看著我。
我說:藝術是純潔的。
她說:你只有純潔。
十七
我愛上了藝術,愛上了音樂。
這個世界上,有妮妮,有音樂,我就足夠了。
我與世格格不入,但我並沒有不食人間煙火。
我幻想著有個安安靜靜的窩。每天當我像影子一樣附屬於暖壺飄來飄去之後,能落下來,能靜下來。然後,我在溫馨的氣氛中沉浸入音樂的世界,在那裡尋找生命的過去與未來。
妮妮理解我。
她在為這一切準備著。
陌生的小城(16)
為此,她顯得興奮,也常常顯出一些疲勞來。
我是一個遲鈍的人。我不善於體察別人,關心別人。但我也發現了她有些微的憔悴。
我說:你不要這麼辛苦,讓我來幹吧。
她說:幹這些,你太笨。說著,她笑了。
我也便笑了。
不知什麼時候,她家的小小院中已堆滿了舊磚頭,舊木料。不知何時,來了幾個工匠,把舊廚房拆了,開始重建。不知何時,新廚房蓋好了,只差房頂沒有上泥、上油氈。
我踏進堆滿斷磚碎石無處下腳的小小院,四顧茫然。我不知幹什麼。
妮妮,那樣美麗的妮妮,滿身泥漿在與兩個憨兮兮的小工一起和泥。她臉上汗水淋漓。
見我來了,她用手背一揩汗水,說:快進屋去,別在這兒扎著。
我要拿過她手中的鍬,她堅決地拒絕了。
我滿心慚愧。
我讓妮妮幹這個。
到了晚上,匠人們都走了,妮妮疲憊不堪地坐到桌邊。我們一起吃飯。
她說:我下午那泥糊糊的樣子特別難看吧?
不。我搖搖頭。我記得,下午,她依然美麗。
她看著我笑了,說:感情使人失去正確判斷。
我一直悶悶不樂地吃飯。
她問我怎麼了,為什麼不高興?
我低著頭,不知說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我說:別再鬧這些了。我們在哪兒都能生活。
她明白了,微笑了,說:你覺得我辛苦了?
我沉默。沒有否認。
她調皮地說:你不知道我文武全才?
我不說話。我知道,她其實一點不嬌氣,她能吃苦,她耐勞。這從她那水滴一般純潔嬌嫩的形象中是很難看出來的。
她看著媽媽在小小院內收拾施工場面的背影,笑著對我說:我將造就出一個藝術天才!
我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不要成什麼天才。
妮妮不理我的話,又說了一句:我還有一個想法呢,你知道嗎?
我抬眼看了看她。
她湊到我耳邊說:我還要生個兒子。
我看著她,不知有什麼東西在我生命深處湧動起來。
她卻凝視著自己眼前,目光有些恍惚。她自言自語地說:可我不願意老……
我伸手輕輕撫著她的臉頰。
我感到她身體輕微地戰慄著,過了好一會兒,淚水從她的眼裡靜靜地流出來。
你怎麼了?我有些慌了。
她卻擦了擦眼淚,那樣的一笑:你會了……
我會什麼了?我不明白。
然而,我從她的眼睛裡讀懂了。
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用手愛撫一個女人。
妮妮辛苦了好多日子,像忙碌的旋風颳來颳去。終於,那小小院變了樣。那小小房內也變了樣。一切都如她所說的那樣實現了。
她的裡間屋大了些。雙人床還沒買來,單人床放在裡面,顯得比原來寬裕多了。加了兩把椅子。
我們可以坐在椅子上說話了。
她媽媽常常隔著窗玻璃看著我們,和善地一笑。她總是在小小院內忙著她的洗涮。
妮妮大概是太累了,這時放鬆下來,倚著床頭的枕頭被子,手撐著頭,目光矇矇矓矓地看著我。
我被她看得不自在起來。
我不讓她這樣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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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露出微笑,然後說:你怎麼就長成這個樣子的呢?
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