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的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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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若楠正挖空心思講著自己在各處蒐羅來的笑話，一扭頭，突然看到楚雲樵楞楞地站在玄關處，連忙說：“雲樵，你回來了。正好，剛陳姐才來說，還有10多分鐘就吃飯了。”

楚雲樵慢慢地換了鞋，慢慢地走到客廳，在自己爸爸和妻子的對面坐下。表情雖是淡淡的，但掠過對面那兩個人的眼神卻帶著一絲絲的欽羨。

雖然只是一閃念間，但那個眼神還是被許若楠捕捉到了。她衝楚驍淺淺地笑了笑，說：“爸爸，我給您專門煮了個梅花鹿筋燉水魚，這個，可以強健筋骨，補鈣補氣，我去廚房看看好了沒有。”說著，許若楠就站起來，一邊向廚房那邊走去，一邊衝楚雲樵做了個眼色。

楚雲樵並沒有起來坐到父親那邊去，只是把自己的身子往外挪了挪，剛想張口說點什麼，就看到對面的楚驍臉上的那點笑容已然褪去，冷冷的目光瞥了自己下，剎時，已準備好的那些父子間溫馨的話硬生生地嚥了下去，只餘下有些空洞的目光回望著自己的父親。

“來推我去書房！”就在這個當口，楚驍冷冷地說。

楚雲樵的表情隨即也回覆到一貫的漠然。他站起來，走到楚驍的輪椅後面，鬆了手閘，推著父親進了客廳旁邊的書房。

“關上門！”剛進書房，楚驍冷冷的聲音再度響起。楚雲樵隨手關了書房的門，推著父親來到書桌前，再把輪椅轉了個向，讓父親可以和自己面對面。接著，熟練地拉上手閘，再從書房的沙發上抱過一床羊毛毯，仔細地給楚驍蓋上，這才慢慢地坐在了父親的對面。

“你把壯壯弄到T市的新公司去了？”楚驍見楚雲樵坐下了，淡淡地問。

“是的。”

“聽說，這次是為了王炬那批貨？”楚驍的聲音還是淡淡的，但聽上去總有幾分陰沉。

“不是。是為了他自己的那點貨。”楚雲樵盯著楚驍，小聲地說。

“不就是幫我帶的那幾件貨麼？又踩著你哪根尾巴了？”楚驍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分，目光也逼視著自己的兒子。

“除了您的，還有另外3件貨……”楚雲樵也不迴避楚驍的目光，語氣也依舊是輕輕的。

“那又如何？沒有這些，會有現在的楚氏，會有你現在的風光……咳咳咳咳……”楚驍的臉突然漲得通紅，一句話還沒說完，就咳嗽起來。

楚雲樵見狀，連忙站起來，想轉到書桌那邊去給父親捶捶背，不料楚驍立即一揮手，“不必了。少在我面前做這些。”有些困難地喘了口氣，楚驍的聲音又恢復了平靜：“你要是真的憐恤我這個死老頭子，就不會硬壓著讓一幫叔叔伯伯斷了飯吃……咳咳”

“爸，不是這樣的。我還不是想……”楚雲樵一邊急急地解釋著，一邊再度站起來。

楚驍再揮揮手，“不要過來，我受不起！”抬眼望了一下已經怏怏坐下的楚雲樵：“你想什麼你以為我不知道……別以為現在在人前有個模樣了，就忘了自己的本！如果不是你媽媽當年在孤兒院領養了你姐和你，你會有今天麼？也許不過就是個街頭的混混罷了。”

“爸……”楚雲樵還想解釋什麼，但胃卻被一陣尖銳的刺痛狠狠地剜了下，他只得彎了彎腰，後面半句話卻被痛生生給斷掉了。

“你要記住，你現在這個位置是我給你的。我能給，便能收！”楚驍看到對面的兒子突然彎下了腰，額上立即佈滿了一層細汗，語氣稍平和了些。“自己身體不好，就不要操心太多，做好自己份內的事就行了，不該管的，別管得太多。”

“爸，可是那些……不能再做了……”楚雲樵反手捏拳抵在自己的胃上，壓下那份噁心，有些艱澀地說。

“該不該做，我心裡有數，不需要你來教我！記住，你的楚姓是我給的，你現在的一切也是我給的！這樣，你做事也許會比現在有分寸！”

“爸……”

“推我出去。我要去喝我的好媳婦給我熬的湯了……”楚驍不等楚雲樵再說就自己拉開了輪椅的手閘。

楚雲樵閉上眼，等那陣尖銳的痛從自己的腹腔、胸腔迅速劃過，再勉力地撐起自己，微彎著腰，走到楚驍的輪椅面前，推著輪椅出了書房。

這一頓，楚雲樵碗裡的飯幾乎沒怎麼動。一隻手拿著筷子在桌上各盤菜中淡淡地遊動著，另一隻手卻不著痕跡地按在那個依然喧囂的地方，臉卻一時比一時更白。

吃了飯，楚雲樵和許若楠便告辭了。一坐上小楊的車，許若楠的一隻手就輕輕撫上了楚雲樵的胃。

“又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