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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福貴回過頭來看著安捷。安捷吩咐了幾個人留下,叫上一個幫忙打著手電開路的小兄弟,自己脅迫著老洋鬼子,鑽了進去。莫匆緊跟其後。
也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拐了一個彎又拐一個彎,這地洞層層往下,慢慢地,幾個人甚至感覺到了泥土的潮氣,空間極逼仄,安捷必須要微微低下頭才能透過,這感覺像極了大沙漠裡姓沈的帶他們走的那一段路,壓得他很不舒服,加上從心眼裡不喜歡這種幽閉的環境,忍不住有些心浮氣躁。他洩憤似的拿槍頂了陳福貴的後背一下:“那個蔣什麼玩意兒的屬耗子的吧,你手底下有正常點的人沒有?跟他媽小日本當年弄的人體實驗室似的。”
陳福貴作為一個外來戶,大概不大能理解民族感情這種東西,磕磕巴巴地說:“蔣就是中日混血,他媽媽是……”
安捷更煩了:“滾,誰查他們家家譜?又不給他徵婚!快走!”
莫匆從宋長安那裡瞭解過一些安捷的情況,知道他可能被這密閉空間弄得不自在了,於是儘量放輕了聲音提醒了一句:“安捷,注意腳底下。”
他腳步極輕,再加上心緒不寧,安捷幾乎沒注意到他在後邊,聞言愣了一下,回過頭藉著昏暗的手電光看了莫匆一眼,似乎有些疑惑地問了句:“你怎麼也跟下來了?”
他心裡卻不知道為什麼,泛起某種真實而踏實的感覺,被環境攪合起來的那種難受的、喚起他不舒服回憶的東西,好像因為這兩句簡單的對話消散了不少。安捷凝下心神來,到是真的依莫匆言,瞥了一眼自己的腳底下。
他在黑暗中生活過很久,夜視力極好,藉著微光,周圍的環境對他來說,其實和外邊的光天化日沒有太大區別。安捷這一低頭,腳下猛地一頓,一把抓住陳福貴的肩膀,低低地呵斥了一聲:“站住。”
陳福貴一激靈:“怎、怎麼了?”
前邊打手電的那位小兄弟也跟著停了腳步,他是親眼看見自家老大翟海東給安捷下跪的幾個人中之一,雖然不清楚具體的,但是也知道這年輕人的分量不一般,有些疑慮地問了一句:“安先生,什麼事?”
“地上有血跡。”安捷沉下臉來看了陳福貴一眼,身後莫匆從外衣口袋裡掏出手機,按亮了螢幕,照在他們踩著的樓梯上。暗色的血跡延伸了一路,那絕不是一滴一滴的,好像誰流鼻血一樣滴答下來的,而是長長地,被衣角還是什麼東西一路拖下來的,有的地方甚至大片大片地蔓延開來。幾個人就像是一腳踩進了兇殺現場。
“我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陳福貴嚇壞了,他呆滯地看著地上的血跡,又慌亂地對安捷搖著頭,“Believe me!I know nothing; I…I…I…I…(相信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我我我)”
他一著急又開始往外蹦鳥語,安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繞過血跡:“接著走,快點!”
陳福貴趕緊三步並兩步地往前趕,他哪有安捷那雙夜眼,這一趕,一不小心腳下踏了空,慘叫一聲滾了下去,幸虧走到這裡也快到了底,樓梯的寬度加大了不少,要不然前邊打手電的那位還得讓他給撞下去。
幾個人追了下去,下面是一個稍微寬闊了些的平臺,旁邊有一扇小門,不是普通的門,嚴絲合縫得好像裡面是個銀行金庫。老洋鬼子險些因為這一摔見了閻王,趴在地上鬼叫著不起來,堅持聲稱他的腿摔折了。莫匆本打算給他一腳,嚇唬嚇唬,讓他有個奮起的動力,還沒等他出腳,陳福貴突然又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活像公鴨被掐著脖子放血。
他在地上翻滾的時候一沒注意,後背撞上了一個原本放在牆角的東西,那東西本來靜靜地待在陰影裡面,被他這麼一撞倒了下來,正壓在了老洋鬼子身上。
安捷也是一皺眉,那倒下來的東西,居然是一具呈現出坐姿的屍體。
莫匆用腳尖把屍體踢開,讓那東西仰面朝上,踩住他的臉,手電光落在屍體的臉上。這是個成年男子,看起來長得像中國人,可能多少有點混血,要是活著,五官說不定也算得上好看,可是這時表情卻猙獰得很。他的頸動脈連著整個喉嚨都被割開來,這也是為什麼血流的那麼多的原因。傷口平整,兇手下手極利落,而且用得應該是蠻鋒利的刀具。
陳福貴靠著牆縮成一團,指著屍體尖聲說:“J!蔣吉姆!”
蔣吉姆的屍體僵得硬邦邦的,眼睛睜得很大,看著一個方向。安捷猶豫了一下,招呼莫匆幫忙把這屍體架回原來的位置,這時候幾個人才發現,蔣吉姆的屍體注視的方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