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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匆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孤零零的墳冢,墓碑前有一束花,居然沒有完全乾枯。他跟著安捷走到那墓前,看著墓碑上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女人張著一張圓臉,挺富態,嘴角帶著的溫柔的笑容,好像離著生死,也能讓注視著她黑白照片的人感覺到善意。
“聽說這是醉蛇的奶奶,我太小不記得,據說當時是我家鄰居,是個很好的人,醉蛇八歲那年去世了,所以父親才收養了他。”安捷蹲下來,手指劃過放在地上的花,若有所思,“他最近來過?”
“誰?醉蛇?”
“唔……”安捷皺著眉,手指敲打著下巴,“聽說醉蛇小時候和他這奶奶相依為命,應該沒有其他的親人,除了他,誰還會來?”
莫匆沒吱聲,不知道為什麼,下了火車之後,一路上他都覺得很奇怪。坐在計程車上,他特意留意了幾次,沒有發現半個人跟蹤,這總讓他覺得有些不大尋常。對方特意製造除了那個古怪的中年人和有機關的牆壁,似乎是有意想引他們回到這個地方,現在卻又沒了動靜——如果醉蛇真的最近來看過他奶奶的墓,那難道是在前邊等著他們?
何景明最後拼死留下的“不要回”指的是回哪裡?他看了一眼拿出塊溼巾擦著墓碑的安捷,有點懷疑這人根本不在狀態——現在這種情況下,再怎麼謹慎也不為過的,可是好像眼下完全就是他一個人在這瞎緊張,安捷大爺那不緊不慢的腔調活像正在郊遊。
那啥不急那啥急。
果然,之後沒有多遠,莫匆就看見一片好像遺蹟一樣滿是殘磚斷瓦的小院,安捷的腳步停下來,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他眯起眼睛定定地望著那些焦黑的磚瓦,不再有生命力的大樹,院子裡已經看不出形狀來的石板路,還有破敗的房子——
閉上眼睛,彷彿四個混小子嬉笑的聲音還混雜在風裡,俊美儒雅的男子靠在門框上,或者坐在院子裡看著他們笑,門簾上的鈴鐺彼此相撞,不知道誰家裡傳出來的雞鳴狗吠……小時候唸到陶潛的《桃花源記》裡那一句“阡陌交通,雞犬相聞”,腦子裡想,大概就是自己家這樣子了吧。
一別數十年,彼時的記憶,好像杜撰一樣。
莫匆突然“噗嗤”一聲笑出來,大喇喇地伸手攬住他的肩膀:“我這個,不算來見家長了吧?”
安捷翻了個白眼,好不容易醞釀了一路,積攢點文藝情緒懷舊,全讓這兔崽子一句話敗光了。
“還用得著見家長?我就夠當你家長的了。”安捷哼了一聲,扒拉開他的手,順著荒廢的小院的邊緣勉強算的上完整的圍牆,仔細地找那面有機關的。
莫匆跟著他,低下頭笑了笑:“我以前就怕你說這句話,不過現在不怕了。”
安捷一邊把那些牆一面一面地用手指試過來,一邊抽空挑眉看了他一眼。莫匆無比理直氣壯且死皮賴臉地說:“你現在愛幾歲幾歲,愛有多大的輩分有多大的輩分,反正人是我的了。”
安捷一聽這話就消化不良,他一隻手還撐在牆上,回頭做了個扭曲的表情:“求你了,還能不能再噁心……”“轟隆”一聲,安捷沒留神一個趔趄,他的手一路從第十五塊磚頭摸索下來,這時候正好撐對了位置。
莫匆眼疾手快地拉住他,嬉皮笑臉地說:“行,安叔,您可留神,別把老腰閃了。”
安捷低罵了一句,被推開的牆下面露出黑洞洞的地道,他從兜裡掏出手電筒,吩咐莫匆:“跟緊了。”
莫匆說笑是說笑,其實一隻放在褲兜裡的手一直扣著袖珍的小手槍沒鬆開,他皺著眉看著這個地洞,跟著安捷小心翼翼地往裡走。
地洞裡面很整潔,也算寬敞,莫匆跟在安捷半步遠的地方,幾乎和他並肩。兩個人的腳步輕輕地迴盪開來,莫匆覺得,自己最近對地道之類的東西有點神經過敏,手心浸出了汗。
安捷也不言語了,他好像努力在回憶著什麼,下一刻,轉過個彎,地道突然分了幾個岔口。安捷腳步頓了一下,然後幾乎沒有猶豫,徑直走進了其中一條,好像極熟悉似的。這條路的盡頭是一個書房一樣的地方,裡面有高大的書櫃,甚至燈,不過因為沒電,它們早就已經失去了作用。
那些泛黃老舊的書籍完全沒有受到安捷描述的那場大火的影響,微微有些雜亂的攤在櫃子裡和大書桌上,桌子角上甚至有一本書攤開了,書頁間放了一個老花鏡。
就像主人從未離開過。
“嗯……這本是史書,我家也有一本,”莫匆藉著微光翻了翻,“這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