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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子的心彷彿被人用千斤重錘狠狠擊中,但她只悶哼一聲,便口是心非的說:“東北不好,這時節那地方一定還冷得很,我們不如往南走,聽說京都的神社很美。”
江衡一直悄悄的觀察她臉上表情的變化,即使只是細微的轉瞬,也逃不過他的法眼。
“就依你吧,不過秋田還是要去,我有一個老朋友住那兒,不去探望一下不太禮貌。”扳過她的香腮,他饒富興味的盯著她美麗的水眸,“秋田是個很棒的地方,而且專門出產美女,去一趟你就會愛上它。”
“你那位老友是個女人?”帶她一起去找女人太過分了吧。
“沒錯。”他臉上泛起嘲弄的笑,很得意於自己設下的迷障,讓巧子無所適從。
“我不想見她。”倘使他不是別有目的,就是惡意捉弄,她不肯上他的當。
江衡抿嘴一笑,很淺很淺的,五指撥弄著她的長髮,凝視她濃密睫毛下閃爍不定的眼神。
她小小的臉上不經意流露出各種神情,複雜得令他心驚。
前廊下的梧桐不知何時開始冒出新芽,鮮綠的葉子在冷風中搖擺不定,就像巧子此刻的心情。她這樣怔愣的站在視窗,望著庭院中那一片植了金露花的方寸之地已經快一個上午了。
裡頭究竟埋了什麼?還在不在?江衡選這時候帶她回秋田,是何用意?
突然,門外響起削啄聲,“巧子,我乾媽叫你下去。”朱天莉在外頭大吼著。
近來江華一直跟她保持安全的距離,誰也不去侵犯或干涉誰,像是彼此間已有默契,但她這會兒找她去,想做什麼呢?
巧子匆匆換上外衣,朱天莉又在門外急聲催促,活似天要塌下來了,她忙把房門開啟。
“你才睡醒哦?”朱天莉大剌剌的上上下下打量她,她的髮型、衣飾,甚至每一個動靜,都能引發她卑鄙的揣測。
巧子沒有回答她,領頭來到樓下起居室,江華一見到她,就怒氣沖天的和她四目相對。
完了,瞧這副陣仗,百分之百是尋釁來的,千慧呢?沒有她仗義執言、鼎力相助,光靠她自己孤軍奮鬥,豈不是要被颳得屍骨無存。
“慢吞吞的做什麼?”江華咬牙切齒的說:“一個妓女,在我們江家作威作福!我忍著你,你就順著竿子往上爬,越來越過分,越來越囂張。”
真是好心沒好報,她上回生病住院的保證金還是她幫忙繳的呢,巧子在心中感嘆,真是世風日下呵!
她把頭垂得很低,兩眼盯著自己的腳板,一聲不吭,由她發揮。這樣的場面她經歷多了,在天香樓時,阿喜官天天給她排頭吃,她早練出一身金剛不壞了。
“我們江家留不得你,你給我搬出去!”江華旨意才下達完畢,一名長工就提著她的行李,從二樓樓梯轉下來。
事出突然,巧子卻也不是太受驚嚇,習慣於風雨的人,是沒有權利慌亂的。
“請讓我跟千慧說句話。”至少她得讓江衡知道,這回出走可不是她自願的。
“不必,她和江衡到艋胛開會,入夜才會回來。”
原來如此。
江華重新把目光定在她臉上,一字一句口氣凝重的說:“我是絕對不會允許我的兒子娶一個妓女回來當老婆,你死了這條心吧。”
“我從來沒想過要嫁給江先生。”這可是實話唷,愛戀是一回事,廝守終身又是一回事,她知道自己體內的仇恨因子,隨時隨地都在蠢蠢欲動。
“你的意思是我兒子自作多情?”江華的怒火排山倒海而來,卯足了勁的罵巧子,不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即厲聲搶白,“你是個什麼貨色,去照照鏡子,配得上當鏡園的女主人嗎?”
巧子的淚水湧了出來,完全無關乎委屈或羞辱之類的,實在是因嚴重睡眠不足,太陽穴劇烈疼痛。
伸手按揉兩鬢之際,她聽到開門的聲音,緊接著是她的行李被丟棄在前廊外。
這是她第二次叫人給強迫掃地出門,攆她的人雖然不同,但手法倒十分雷同。
此處不留娘,自有留娘處;她不是沒骨氣,也絕非貪戀著江衡,而是,這裡本來就是她的家,誰都沒有權利趕她走。
“出去!”江華背過身子,看也不看她。
巧子深吸一口氣,撿了一張舒適的沙發坐下,慢條斯理的說:“我讓你發揮得也夠盡興的了,你這麼老,若責備你忘恩負義,又怕你承受不起,有失你尊貴的顏面,但俗話說得好,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先把我的一百五十塊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