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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真的無妨呢?
五年的光陰,我拋擲了往事的繽紛,將自己與現實隔開,然後,我躲在子衿的懷抱,慵懶著我的情懷,什麼孽緣情債,什麼相思成災,統統成了戲裡的姿態。到如今,洗去了胭脂粉黛,卸下了紅塵往事,心中,除了倦怠,只有永遠不可能成為空白的回憶。浮生不若塵埃,縱然葉落夢裡,明月窗前的時候,我到底還是醒來了……於是,我要怎樣面對我的過往和愛恨情仇?
獨倚在禪寂的長榻上,我想,一場不可避免終會到來,水木明瑟的蘭花依舊炫麗,初秋的天氣,似乎顯得格外的冷清。鈺兒在一旁擺弄著狼毫,嚷嚷了一天,說要為我畫上一幅驚豔的丹青圖,我亦有點乏了,便任由他去了。我想,很多事情,我要理出一個頭緒來……
這是回到隱國的第三天,這三天,子衿都沒有來水木明瑟。自然,我亦不知,他若再來,該用怎樣的心態面對,當初的玉兒,還是現今的蘭妃?
鈺兒執著專注的神情,讓我想起了往昔的日子,那會,我的生活宛如這一池的秋水,靜謐溫馨,只是單純地守著兩個男子,數著每一個落日。
“鈺兒!”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喚。
“呃?”我不由自主地應和。
聞聲望去,是子衿站在我的廊道的那端,一襲白衣,翩翩而立,微微而笑。我想,他喚得是“鈺兒”,不是我,他從來只叫我“蘭兒”。
我還是大意了……
鈺兒放下手中的筆,飛快地撲向子衿,嘴裡不停地喚著“父皇”,子衿一把抱起鈺兒,親暱地蹭了蹭鈺兒的臉。
我看到,悲哀像陽光掠過鏡面一樣晃過他的臉頰,一閃即逝。旋即,他的眉目,無一不在笑。
我亦乾笑出了聲……其實,如果,沒有走出隱國,一輩子,我真的可以活得很淡然,相夫,教子……縱然沒有過往,那便如何?我想,子衿便是這樣的深意吧!
起身,我走了過去,給子衿福了一個禮。忽然,耳邊,鈺兒洪亮的聲音傳來,“父皇,我想給母妃畫一幅丹青,可是,我下不去手……”鈺兒嘟起了小嘴,滿臉的委屈,“父皇,可以幫鈺兒畫一個麼?”
子衿捏了捏鈺兒的鼻子,又在他的臉頰親了一口,親得鈺兒咯咯直笑,我再一看,兩人不知何時撓起了癢,便也沒有說話,任由他們父子倆這般嬉鬧。也許,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了……
不稍一會,子衿便把鈺兒放了下來,“你和鈺兒選個姿勢坐下,我來為你們畫上一幅,只是很久沒有作畫了,也不知技藝退了多少……若是不能入眼,還望不要介懷哦!”子衿說得很風趣。
聽君品說,子衿從來不畫圖,但是允文允武的他,筆下的功夫自然也是一流的。
鈺兒白嫩嫩的小手揉了揉我的臉頰,軟著嗓子糯糯撒嬌,“母妃,你說這裡好麼,後面是滿地的蘭花,正好可以讓父皇畫進去耶!”
我愣了一愣,旋即便點了點頭。
君品不知從哪裡尋來了一個靠墊,我抱著鈺兒,靠著闌干而坐,鈺兒靠在我懷中還不時地一扭一扭,他,從來都是個靜不下來的孩子。
子衿抬起頭來,眉眼間頗有些溫情,緩緩道,“要是累了,可以換一個姿勢,無妨。”
君品盡心地在一旁研磨。
落筆的時候,我看見子衿又朝我淡淡一笑,他這一笑映著身後碧洗的天幕,仿若百花齊放光彩,我心中一蕩,低下了頭,五味雜陳。他的情誼,我很早之前就懂,而今經歷了一切,他依舊可以如此清明……可是,我卻不復當年…
子衿用墨敷色的姿態也無一不瀟灑漂亮,蘸墨、揮毫……我想,我沒有看過比他更加流暢的畫工了……背後的院子裡,石斛和鸚哥在嬉戲,我回來的那日,石斛也回來了,我不知那幾日,它又去了哪裡?眼下,這也不再重要了……
直到我看到子衿往筆洗裡頭置筆,我想丹青已然好了,拍了拍鈺兒,示意他可以起身去看了。
“真的麼?”鈺兒瞪大了雙眼,糯著嗓音,“那我要先看!”便急急跑向了子衿。
只稍一會的功夫,鈺兒的聲音又響起在水木明瑟,“母妃,快來!”
看著他急急招手,我走了過去——
畫很美,逼真地畫感下,我覺得,我和鈺兒的笑容就要溢位紙面,子衿將他自己也一同畫了進去,畫面上:我微微靠著他的肩頭,懷中抱著鈺兒,笑得很閒適,而子衿的臉頰,顯然是我熟悉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