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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折磨自己。
白天和黑夜都又一次過去了,巡街的行者敲著木魚悠長地叫著“風停樹靜,天色晴明”踩過四更天的小巷。蘇雪奇蜷著身體,蜷著肚子,這一夜半睡半醒,身上出的汗把被褥都漚潮了。
蘇雪奇聽見隱約的木魚聲經過巷口,在隱約聲中,她的身體從顫抖中醒來,呼吸細弱而不均勻。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了,一個聲音在蘇雪奇的心中對她自己說:人三天不吃東西,就會的死的。然而蘇雪奇又聽見另一個聲音對她自己說:再睡一會兒,再睡一會兒就好。
於是蘇雪奇真的暈睡了過去。
不知道又睡了多長時間,蘇雪奇突然覺得下面一點熱流將她拉醒。蘇雪奇虛弱地睜開眼睛,生理上的直覺和羞恥給了她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她掙扎著坐起來,哆哆嗦嗦地扯開包袱,掙扎著從旅行的包袱裡找出她的戰衣,找出她每月必用的物品,眼前黑一陣白一陣地把自己裝備好了,渾身已經又出了一身的虛汗。
再也沒有比這更及時的月事了。
蘇雪奇弄好自己後,眼前又是一黑,再也站不住,摔倒在地上。蘇雪奇用殘存的意志力,拖著身體往外爬,她已經沒有更多的精力自救了。幾乎是一種求生的本能,蘇雪奇爬到了院子裡,然後又爬到了東廂丁家的門口。
蘇雪奇抓住門簾,努力想使勁推開丁家的房門,可是她太虛弱了,試了幾下,門連動都沒動。
就在這個時候,丁家的門呀地一聲被拉開了,跟著就聽見一個人“哎呀”地叫起來,說:“地上這是誰呀?大冷天的!”
蘇雪奇用最後一點力氣,抬起頭,看見一窩絲的一個女兒彎下身把她扶了起來。
蘇雪奇醒過來的時候,看見丁老太太坐在一邊摸索著衲鞋底,一窩絲的女人正扶住她,往她嘴裡喂米湯。
看見蘇雪奇醒了,一窩絲的女人一迭聲地說:“阿彌陀佛,總算醒過來了。”
蘇雪奇喝了幾口米湯,胃裡有了暖和勁兒,終於認出一窩絲正是回汴梁那天在門口見過的那個臉又紅又白又黃的女人。
一窩絲手裡一邊喂蘇雪奇喝米湯,一邊說:“真是作孽呢,瘦成這個樣子,硌手呢。有什麼事想不開的,綾羅綢緞的,好日子過厭了嗎?難不成是女大不中留,老在閨中,所以不想活了嗎?這樣的尋常事有什麼難的,今天讓你遇上了我,合該我做一回打抱不平的月老兒紅娘,憑他什麼樣的人物,只要我這張嘴,再加上我這雙走遍內城外城城外的勤快腿,這世間上就沒有什麼獨守空房的孤鸞單鳳。”
蘇雪奇肚子裡有米湯墊底,思想也活絡起來,聽了一窩絲的話,心裡忍不住又是一陣難過。
這時丁老太太開口說道:“胡大嫂,你那些話還是收起來不要對蘇姑娘說了。如今小娘子醒了,就讓我老婆子勸她吧。你還是留著你那張巧嘴,幫我們家清兒到韓鐵匠家好好說合說合吧。”
一窩絲把最後一口米湯喂到蘇雪奇的嘴裡,然後放下手裡的碗,把蘇雪奇也平放下去,笑著對丁老太太說:“你放心,我這就走。要不是被這小娘子耽擱住了,如今我已經和蔣家娘子說得入港了。”說著,一窩絲站起身,抬腿就往外走。
丁老太太忙也站起身,摸著把一窩絲送了出去。
丁老太太把一窩絲送走回來,蘇雪奇掙著起身,給丁老太太道了謝要走。丁老太太叫住她說:“妮子,要是往常呢,我瞎眼老婆子是不敢這麼叫你的。我聽我們香兒、清兒說了,你和郡主、王爺、皇上走動得近。我們呢都是小老百姓,雖然咱們住在一個院子裡,可咱們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可是呢,妮子呀,今天我這個瞎眼老婆子還是要這麼叫你,你聽大娘說,侯門深似海,畢竟呢,咱們沒生在富貴之家,就是有些富貴之交,也還是隨時要看人家的臉色的。我知道我這個瞎眼老太太這麼說,可能不中聽,但是自古以來咱們平頭百姓就是要識大體,知進退。你的事情呢,咱們大家住在一個院子一年多了,大娘如果說不知道,那是睜著眼睛說瞎話。我老太太眼睛雖然瞎了,但是瞎話是不能說的。大娘只想勸你一句話,你說你父母都沒有了,那你更應該為了他們好好地活著呀。雖然你不是男丁,可是隻要你活著,你們蘇家的血也總算還是熱的。你說,大娘說的是這個理不?”
丁老太太的話說得蘇雪奇眼淚嘩啦啦直流,蘇雪奇哭著應著,對丁老太太說:“大娘,還有米湯嗎?”
蘇雪奇漸漸從頹廢的心情裡振作了起來。趙元傑三天兩頭派長生給蘇雪奇送東西過來,有吃的,有用的,也有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