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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奇自從前日和馬鳴去了御街,見識了宋代的夜市,這幾日又和耶律遠山在酒店、茶館、瓦子、大街小巷、坊坊廂廂相間各處流連,見識了宋代的各行各業,開始逐漸瞭解了一些宋代的風土人情、飲食習慣,也知道了一些宋人的行事作風,她不禁要感慨:到底是經歷了一千多年之後的現代更進步一些呢,還是一千年前的宋代,已經很文明很進步了呢?
拿酒店來說,宋代的酒店餐具基本上都是銀的,小二見客人來了,就過來擺上銀碗筷,然後寫了選單就放心地走了。有時候在小店裡吃的那點東西只不過十幾二十文錢,但是用的餐具卻值幾兩銀子,但是店家從來不擔心客人會在離開的時候偷偷裹帶了店裡的銀器而去。再比如茶博士點茶的時候,就當著客人的面,細細地將茶餅或者茶粉倒入茶缽內,一招一式都在客人的面前,手法利落,充滿生活氣息和市井特色。
關於這宋代的“點茶”,讓蘇雪奇想到了現代的所謂“茶藝”,喝茶本是人們生活中最尋常不過的事情了,但是對現代人來說,這簡單的事情竟然也成了一門特別的手藝,不知道到底是西方文明為代表的咖啡魅力實在太大,還是東方文明為特色的茶的魅力實在太小了呢?亦或者是中國人在近代被失敗打擊得失去了自信,所以祖祖輩輩的觀念和生活方式都遭到了質疑而發生了改變呢?
蘇雪奇本來是不習慣宋代的“馬桶”的。這宋人的馬桶是名副其實的“馬桶”,用的時候需要扎個馬步,將溲溺之物排在大木桶裡,家家戶戶都是如此。沒有沖水裝置,家裡放著個便桶,你說噁心不噁心?但是,蘇雪奇最近有了新想法。這馬桶雖然噁心,但是宋代人卻很勤快,每天早晨都有沿坊挨廂逐門逐戶收便溺的人,這些人叫做“傾腳頭”。這些傾腳頭每個人各有一片長期的商鋪、住家主顧,互相之間不能越界到別人的地盤上去收便溺。這讓蘇雪奇想起法國的凡爾賽宮。蘇雪奇記得在文章中看過,說是以前凡爾賽宮沒有廁所,王公大臣們可以隨地大小便,然後待從們再將其打掃乾淨。凡爾賽宮建於17世紀,也就是中國的明末清初時期,比宋代晚了整整六百年,隨地便溺現象卻依然在上流社會的宮廷存在甚至盛行。那麼宋代時候的百姓們已經家家戶戶都使用馬桶,並且每天有人定時來收走桶內之物,與法國相比不知道要進步多少。還有就是宋代的香水行也令蘇雪奇非常驚訝。她記得以前看過一個香港電視劇,裡面的故事發生在唐代,故事裡的幾個主人公喜歡去泡澡堂。當時看電視劇的時候,蘇雪奇還覺得編劇胡鬧,現在想來可能是真的,任何事物的出現都不是突如其來的,像這種袒身露體的事情更不可能在一朝一夕間出現。當初她以為古人不可能聚眾洗澡,如今看來只不過是她的井底之見,孤陋寡聞罷了。蘇雪奇還是想到了法國。法王亨利四世時期,上至國王下至百姓還都不願意洗澡,後來他的兒子路易十三傾國之力將義大利的香水和香皂製造高手請到法國來,從那以後法國人才開始從“臭人”變成了“香人”。
讓蘇雪奇感慨的地方還有很多,這些都是她最近以來看到的、聽到的,以及想到的。她知道這些還都太表面化,沒有真正觸及這個時代、這個社會深層次的東西。但是,僅就這些表面化、淺層次的觀察所得,已經足以令她對時代和文明進行思考和反思。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機會回到現代,回到北京,但是她想,如果能夠回到現代的話,她一定要做點什麼,寫點什麼,讓現代人真正去認識古代、瞭解古人,進而真正的認識現代,瞭解自己。
回到宋代這段時間,蘇雪奇的生活完全變了。北京的生活節奏是現代的,是快的。北京太大了,而且在越變越大,每天睜開眼睛如果想做點什麼事情,計劃得好,也只能做三件,再了一件也不行。但是,現在在宋代,蘇雪奇沒了工作,不用上班,汴梁城又沒那麼大,所以一天時間裡如果她願意可以做上個五六七八件事,時間也綽綽有餘。剛開始的時候,蘇雪奇有點不適應,覺得生活一下子慢了下來,好像連人生也變成了慢動作,悠悠地讓人著急。她已經習慣了大步走路,快步趕車,風風火火的生活節奏和工作節奏,乍來到一千多年前的宋代,眼看著人們慢慢地在街上踱著步子,慢騰騰地吃著飯,再慢慢地走回家裡,她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才能打發那麼長的一個又一個白天,一個又一個黑夜。但是,現在,蘇雪奇開始漸漸習慣了慢下來的生活。現在的她在想,生活本來就應該是慢的,尤其是在有經濟條件的情況下,儘可能地讓節奏慢下來,你才有心情享受生活,你才有時間看路邊的樹的葉子今天比昨天又長大了多少,變綠了幾分,你才有足夠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