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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怔然不知如何回答。
“初融這幾年與孩兒得陛下悉心照拂,無以為報,只盼陛下能得償所願,也不枉一番煎熬。”西隴皇后離去前眼裡隱有幾分溼潤。
天空中駝雲傾倒,空氣中瀰漫著潮溼的氣息。命運的開始往往毫無徵兆,他悄悄伸出手來,把種子掩埋在土壤下,神秘地微笑著,等待著開花結果的那天。一顆五彩斑斕的種子未必種出的便是喜劇,而一顆拙樸晦暗的種子未嘗不能開出最絢麗的花朵。
我坐在寬大的延慶宮內殿內,閉上眼睛,任憑往事一幕一幕走馬觀燈般滌盪腦海。我們曾經是最相愛的一對戀人,我們的愛似那雲境瓊花,美得沒有一絲雜質,純得沒有一點塵埃,然而,過於完美的東西似乎總是引人產生破壞的心理。命運之神亦嫉妒了,他拆散了我們,用一根誤會的金釵劃出了一條無法逾越的銀河,從此天各一方,各自憔悴。
三年,卻如浮生半世,再次重逢,物是人非。我,已被傾軋得面目全非支離破碎,再也配不上這份純淨深切的情;心,在不知不覺中偏離了原來的軌道跌落在了那淨水白茶的鳳目裡;而身,卻也早已不由自主。雖非本願,而我卻已孕育了兩個生命,此刻,他們都在子夏飄雪的掌控中,叫我如何能放得下。
傍晚,有宮女來請安:“夫人,今日陛下筵席,恐宴罷時已近深夜,陛下讓奴婢傳話於您今日便不過延慶宮了。”
我略一點頭表示知曉。
雨過後的空氣乾淨而舒適,我推開窗戶享受夜風的輕柔。身後有一個腳步聲款款站定,有幾分熟悉之感。我回頭,看見一個慈目舒眉容顏未改的鳳袍女子和藹地望著我。
我俯下身跪拜在一片絨毯織錦之上:“容兒不孝,拜見姑母太后娘娘!”
“我兒快快起身。”一雙曾經細膩無暇如今卻隱隱劃上了幾道歲月痕跡的手將我攙扶起來,“容兒受苦了。”
“姑母……”我哽咽不能言語。
姑姑將我攬入懷中,慈祥地撫著我的長髮,宛如仍當我是那個幼年愛撒嬌的稚女。姑姑的懷抱一如記憶中的溫暖舒適,散發著梔子花的清香,“讓姑母看看我們雲家的小姑娘如今是出落得如何美貌。”姑姑輕輕給我擦去淚水,慈愛地端詳著我。
“容兒益發地清瘦了,這幾年……唉,嘆造化弄人啊……”姑姑秀眉微顰。
我擦著眼淚,淚中帶笑,“見著姑母,容兒一時喜極而泣,讓姑母見笑了。”
姑母拉著我的手輕輕拍了拍:“在姑母眼裡容兒永遠是我雲家長不大的女娃娃,哪有見笑之說。”
“姑母這幾年可還安好?”想到桓珏因我屢次患病,姑母想必也操碎了心。一時間,我竟覺得無顏面對如此和藹待我如親母的姑姑。
“哀家年事已高,如今看著陛下妻賢子樂,在這後宮之中頤養天年倒也無甚可掛心。”姑姑抬頭望向窗外濃濃的夜色,言語狀似無心。
我心中一動。
“夜色正好,容兒可願陪姑母出去走走,敘敘姑侄之情?”
“姑母邀約,容兒自當相陪。”
殿門外的侍衛照例攔住了我們,說了一番與早上對西隴皇后一般的話。
姑姑柳眉一蹙:“怎麼?哀家的懿旨你們如今也敢違抗了嗎?”儼然是我所陌生的位居鳳鸞頂端的太后。
侍衛垂首一跪:“屬下不敢。”
“唉,起來吧,也不為難你們了。我們去去便回,皇上不會知曉的。”
“這……”不待侍衛回話,姑母已然牽起我的手儀態端莊地跨過門檻踏出了延慶宮。
御花園裡夜來香芬芳吐露,滌淨的夜空裡星辰璀璨,有流螢持盞飛舞環繞在我的周身。姑姑讓身邊的侍女給我披上輕裘,親自為我係上帶子。
她望著那輕盈搖擺的小盞淺笑:“這些小蟲兒倒也通得人性,想提著燈籠一窺美顏。”
“姑母取笑了。怕是容兒帶的那點薄荷涼意讓這小蟲給嗅見了。”我摸了摸裘皮披風,水樣的光滑柔軟。
“名花傾城兩相歡的容貌多少女子夢寐以求地企盼,若真正得到了,怕只是負累罷了。”姑姑輕嘆了口氣,似是話中有話。
“姑母所言甚是。萬物平和最講究的便是‘剛好’二字,凡事過猶不及,少了倒也無甚大礙,多了反是累己及人。”
姑姑轉過身,盈盈水目認真地看著我:“可憐了我容兒這七竅玲瓏剔透心……”
我不再答話,靜靜地望著不遠處燈火掩映的花亭。亭內,一個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