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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假冒之人早已虛汗漣漣,此刻更是腿腳一軟,雙膝跪倒、以頭觸地,“皇上饒命……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小人假扮皇上罪該萬死……”言罷,那人怯怯地瞅了一眼方逸,“是……是國師逼小人的……小人迫不得已……萬望聖上明察……”
“聖上!太醫囑您靜養三月,您怎可輕易下榻,陛下的龍體康安事關我西隴興衰,陛下怎可恣意為之!”方逸撩起長袍下襬,一個下跪,言辭懇切,面上著急擔憂之色盡現,對於桓珏執意抱病前來似乎十分震怒,看似並非作假,而桓珏似乎對那假扮之人並不甚驚奇的樣子,難道他早已知曉,或者竟是他與方逸早便商定好的?
但是,他究竟得了什麼重病?竟然需要在床上靜養三個月連兩國交戰都不能親自參與而需要用一個替身代替?緣何那曾經面若冠玉的臉龐如今竟蒼白得近乎透明?身形較之一月之前在雪域皇宮中所見又單薄了一些……
一絲酸澀擰疼在我的心底悠悠泛起……卻被我強制壓下。
相忘於江湖,我終究無法做到……即使他已有妻有兒,即使他已高居廟堂,即使他再也不是當年純淨如水的“小白”……
害怕自己再次耽溺於其中,我避開眼睛不看他,心中不停提醒自己他是如何置雲家於水火之中的……
“寡人的身體不勞國師惦記。心疾可治,心病無藥,靜養又有何益?國師若真為寡人著想,為何屢次三番欺瞞於朕?為何讓人竊了朕的畫卷私自派人行動?你明知朕……”一陣猛烈的咳嗽伴隨著方逸的驚呼:“陛下!陛下!”
我猛然看向桓珏,卻見他推開上前攙扶的方逸,將適才捂口的絹帕一攏兜入袖中,眼睛對上我溫柔釋然一笑,“容兒,你終於肯看我了……”我眼尖地瞥見一絲觸目驚心的猩紅被他收入帕中,心中一痛。
子夏飄雪突然撫掌一笑,似乎饒有興致的樣子,“今天的戲頗有幾番意趣,原來是唱的是‘真假雙龍計’。”他一把將我攬過,“如今真偽已辨,朕與皇后也就不擾兩國陛下兵戎相見的興致了,這便告辭了。”
“慢!”桓珏抽劍送風、一氣呵成,劍如游龍走蛇瞬間直指子夏飄雪,子夏飄雪將我推開,靈巧地一個側身避開劍氣,兩指閃電般夾住劍鋒將其彈開,“妹夫這是何意?”
桓珏臉色鐵青,怒氣如驚濤拍岸洶湧澎湃,我從未見他震怒如此,“原來,出爾反爾便是你雪域國一國之尊的處世之道!難道雪域陛下忘了與朕立下的協定之言!”
子夏飄雪紫眸漸濃,卻笑得益發妖豔,“朕倒是記得,怕不是西隴陛下自己貴人多忘事了?朕記得妹夫當時可是允諾‘御駕親征’,如今這真假雙龍算是怎麼回事?”
“你!……”桓珏欲再次舉劍,卻突然趔趄一晃,像是受著極大的疼痛折磨,嘴角溢位一絲鮮血……
我伸手便要去攙他,卻被子夏飄雪一個強勁的力道大力拽回。
“陛下!”方逸一下扶住桓珏,眼中驚慟。桓珏微閉上雙目,長長的睫毛投下一片青色的陰影,呼吸起伏,有些急促,似乎在調整氣息,片刻後慢慢順緩了下來,再次睜開雙眼時,殺機迸射,“子夏飄雪!你以為有恃無恐便可孤身入我西隴軍營來去自如?!既你不守諾言,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哈哈哈!”子夏飄雪卻無絲毫懼色,仰頭笑得目中無人、跋扈張狂,“你以為天下還有什麼人能攔得住我!你以為你亦練了那‘蓮藤神功’便可與我匹敵?笑話!莫說你如今病體纏身,便是你筋骨強健也未必是我的對手!”
“起陣!”桓珏一聲令下,數十個白衣人影瞬間從他適才所乘之船中飛躥而出,組成一個詭異的陣型,為首之人長袖如劍似蛇凌厲地攻向子夏飄雪,子夏飄雪臉色一變抽劍反攻,一時間短兵相接、刀光劍影。子夏飄雪每變換一個招數,那白衣陣型便隨之發生相應的改變,子夏飄雪以一當十卻不見絲毫弱勢,那陣仗之中每變換一次陣型便更替一個主攻之人,交替輪流,亦不見敗於下風。
片刻之間已過了數十招,子夏突然一合掌將那長劍分為兩柄,左右齊攻,原來他手上的那柄劍竟是由兩把劍合在一起的鴛鴦劍。顯然,他的這招並不在桓珏排練此陣的預料之中,那白衣首刺雖然仍舊頻頻地格、洗、劈、砍、撩、提、抽、帶、崩、點,卻慢慢地有些吃力。
見狀,桓珏一個飛身加入陣中,方逸攔也攔不住,有些氣急敗壞地乾瞪眼。
那陣型以桓珏為中心組成一個扇形圓弧風捲殘雲般襲向子夏飄雪……
而此刻,西隴戰船上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