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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寡婦劈手把樹葉嫩枝唏裡嘩啦扯了一通,露出臉兒來,朝汪老太爺罵道,“老東西,好好瞧瞧,是你林奶奶在此”
汪婆陳氏隨後跟來,卻是一眼就認出了林寡婦,驚了一驚,方跳腳道,“我當是哪個,原是你個老篾片”
林寡婦“啊喲”一聲,哼笑,“你還敢招惹老孃。看老孃今兒不扒了你們這人模狗樣的人皮”
說著兩隻手把袖子一捋,又往上爬一格,一手拽樹杆,居高臨下將汪家院子裡的眾人望了一圈兒,嘖嘖有聲,“瞧瞧這一院子的人,哪個都夠叫人沒臊地。”
以指依次點過聞聲自屋裡出來的潘月嬋、秦荇芷、汪家老兩口和汪顏善,“這個最蠢這個最不要臉你們兩個老貨又蠢又不要臉汪家三哥兒,你這個舉人老爺最下作不服氣?等老孃與你們一一說道說道”
說著眼兒一轉,就轉到潘月嬋身上,“你當汪家退蘇家聘你家,是為了什麼?你生得好看?你比別個有才?你能耐你本事?你賢德?狗屁”
“不過圖你家的絕戶財專等你爹兩腿一伸,好收你家的財偏你這個東西還當作飛上了不得地高枝兒一般,顯擺個不完蠢到無可救藥地蠢貨”
林寡婦那嘴角一撇三嘆,鄙視蔑視輕視的嘴臉,氣得潘月嬋手腳直抖,刀子一樣的話,唰地幾乎將她全身地衣裳都剝了下來,立在四月中旬的太陽底下,竟如掉進了冰窟一般,從頭僵冷到腳,嘴唇微微顫抖看向汪老太爺、汪婆陳氏、汪顏善。
雙眸呆怔,面如死灰。
當年,當年,她確是在街上遇見他,一見傾心,是真心愛慕才鬧要嫁他。原先,這樣的話便是背後聽人說過,也只當人妒她命好,嫁得的男人年紀輕輕就中舉子,故意說嘴,今兒叫人當面扒皮,再看眼前這場鬧劇,再看汪顏善那衣裳散亂,氣急敗壞地樣子,哪有當年半點子風流倜儻。
心裡頭有說不出來的冷,冷到骨子裡的冷,心灰到無底的灰
汪婆陳氏從不見潘月嬋這神色,登時慌了,大惱,跑到樹下跳腳,一蹦三尺高,“你個死老婆子閉嘴閉嘴我家……我家……”
“呸”林寡婦一擊得中,甚是得意,居高臨下,啐她一口唾沫,正巧巧地噴了汪婆陳氏一臉,氣得她哇哇大叫,要去尋掃把來打林寡婦,林寡婦才不怕,那掃把可夠不著她。
得意地把腰一挺,轉到秦荇芷臉上,冷笑,“我不知秦老爺怎生出你這麼個不臉的東西,脊樑骨都叫世人戳爛了若你託生在我肚子裡,生出來老孃就按到屎尿盆溺死你沒得跟著丟不清地人汪家是個什麼東西,不過看你手裡有幾兩銀子,要哄你罷了誰不知那兩個老不死的,見了財是不要臉面地”
秦荇芷最受不住旁人提她爹爹,話如那尖錐子一般,錐到心口上,一張臉就急地變了色,臊得臉豁然就陰沉起來。林寡婦哼笑,“你還瞪老孃?再瞪也這話兒”
汪老太爺只怕她把要到手的銀子給攪飛了,慌得一邊向林寡婦瞪眼大罵,一邊左勸潘月嬋,“好媳婦兒,莫聽她胡狗吣,聘你是你命好,旺夫旺子咧。”
又右勸秦荇芷,“你先前雖有不是,到了我家,豈不又有了臉面,我家兒子是個舉人咧。”
林寡婦又是“啊哈”一聲,一手攀著樹幹,一手掐腰兒,“老孃我可是要笑死了。旺夫?旺個屁進士怎麼沒中啊?怎麼落第了?人獻給你們家地鋪子怎地關門了?旺子?哎喲,你個老不死的,真是沒話說了。誰不知她只得一個丫頭,人家蘇小姐頭一胎就是個金金貴貴地小公子咧”
“……老東西,你再辯,再辯辯叫人瞧瞧,你是個什麼玩藝兒”
“林大娘,下來罷,與這樣的人有什麼話兒可說地?”蘇瑾終是忍不住,跑到梯子下小聲勸她。
林寡婦一人對陣五六個,高高地佔了上風,怎肯下來,向下面擺擺手,高高立在梯子頂,望著氣急敗壞地汪家一家兒,“舉人?如今舉人滿地跑咧舉人算個屁老孃就要瞧,他這個副德性,可能中了進士忘恩負義,嫌貧愛富,退親再娶,整日家娼ji堆兒裡滾,哪一樣不夠革你功名地?吃女人財,靠老婆過活,吃軟飯地軟骨頭”
汪婆陳氏舉了掃把在下頭跳了半天兒,夠不著林寡婦半根衣裳角,早已是極惱,聽她又咒自家兒子前程,又這樣罵自家兒子,登時往門口躥去,一面回頭大叫,“你給老孃等著,老孃要你地好看”
“來,你來鬧呀我告訴你,敢來我家鬧,鬧到你們下知府大牢”林寡婦眉眼一挑,“鬧得滿城皆知才好咧,你兒子的功名也別想要了快來,老孃等著你”